謝圖南彎腰捏了捏她的掌心,“那你在這邊坐會,我去幫你看看。”
暮雲沒說話。
謝圖南轉過身,卻在下一秒感覺小手指被抓住。
高大的身影瞬間僵住。
他回眸,對上她清澈的、有些無助的視線。
“好,我不走。”謝圖南反握住暮雲的手,整個包在自己的掌心,坐到她旁邊,“我們就在這等。”
“嗯。”暮雲任由謝圖南握著,眼神落在對麵的瓷磚上,有些呆滯。
不知道坐了多久,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煎熬著,但又害怕這樣的漫長戛然而止,因為不知道等待而來的結果是好是壞。
暮雲這輩子,已經有好幾次,這樣坐在手術室外。
前幾次是奶奶。
她不信神佛,但每當這時候,都會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
手術室的門開了,出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很快被家屬圍住。
暮雲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遠遠的,她分辨出了大哥他們的身影。
過了一會,醫生旁邊的家屬都走開了,隻剩下一對年輕的夫妻。
暮雲看著大哥把舅媽扶回到椅子上,似乎感覺到什麼,他回頭看過來。
暮雲條件反射的縮回身體,躲到謝圖南旁邊,生怕懷宴看到她。
她在想,也許這件事原本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謝圖南把她攬到懷裡,“什麼都彆想,閉著眼睛休息會。”
“有點怕。”但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茶香,似乎找到了什麼支撐的點。
謝圖南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隻能抱得更緊,下巴在她頭頂輕輕的蹭,“彆怕。”
終於,手術室的門再一次打開,暮雲清楚的聽到醫生喊“張顯成的家屬在嗎”
暮雲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段,但沒有靠的很近,聽得清醫生說話
“患者是突發性心衰,引發了肺部感染,情況不是很樂觀你們簽個字,我們直接送去icu。”
陸媛完全慌了神,“什麼叫情況不是很好”
“先簽字吧。”醫生催促,等懷宴簽完字,又拿著單子急匆匆回了手術室。
過了一會,換了個年長一點的醫生出來,是手術的主刀醫生。
暮雲認得,心外的主任,鄭雲柏。
“醫生,到底是什麼情況。”陸媛幾乎是撲過去。
鄭雲柏把口罩拿到手裡,“患者屬於急性左心衰竭,伴隨急性肺水腫、休克。”
“心衰就是心臟泵血功能受損,心臟排血量不能滿足全身組織基本代謝需要導致的綜合征。”
“他這個情況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像氣促、胸悶、下肢水腫頭暈乏力,都是心衰的變現。”
“隻不過心功能受損的初期,心臟的儲備能力會幫助彌補損傷,所以看起來還算健康。”
“昨晚可能是有過度的體力消耗,或者情緒激動情況的確不是很好。”
鄭雲柏簡單的解釋了一遍,“我們會儘力的。”
這些專業的東西懷宴他們聽不懂,但暮雲明白,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陸媛暈了過去,手術室門外瞬間亂成一團。暮雲想上去幫忙,但完全邁不動腳。
鄭雲柏指了一個房間,“抱她過去。”
懷宴也終於看到了暮雲,隻是匆匆一眼,又抱著陸媛往前走。
他的襯衫一看就是胡亂套的,紐扣七扭八歪,一旁的懷漾更是直接穿著睡衣,頭發亂成一團。
懷玥則完全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想和暮雲說話,但隻叫了一聲“姐姐”就去追懷宴他們。
暮雲也跟上,但站在房間外沒進去,等了一會,鄭雲柏出來。
“鄭主任。”暮雲說,“她怎麼樣”
“你是”鄭雲柏覺得有些眼熟。
“xx屆的。”
“老祁的學生是吧。”鄭雲柏想起來了,“裡麵這個”
“是我舅媽。”暮雲說。
鄭雲柏恍然,點點頭,“她沒什麼事,就是受驚過度,休息一會就行,不放心的話,可以再做一些檢查。”
“那我舅舅”
“送u了。”鄭雲柏說,“情況你應該心裡有數,急性肺水腫,休克,重度心肌損害,心率失常看造化吧。”
鄭雲柏離開了,過了一會,門打開,懷宴從裡麵出來。
“大哥。”暮雲這一聲叫的有些遲疑。
懷宴看著暮雲,眼神很複雜,有愧疚,有痛苦,也有很多道不明的歎息。
他的手抬起,想習慣性的摸摸暮雲的頭,但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最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彆自責,和你沒有關係。”
這是暮雲第一次看懷宴這麼不修邊幅,那種世界崩塌的感覺她太清楚了。
“大哥,抱歉。”
親人之間,有時候對錯很難說清。
其實懷宴也隻是強撐著,這短短的幾個小時,發生了太多了事,連他都不知道怎麼麵對。
但他不能倒下。
這個家,沒有可以支撐的人了。
“彆說傻話,回去休息吧。”懷宴還是摸了摸暮雲的頭,“我去趟icu,有消息會告訴你的。”
他說完,和旁邊的謝圖南對視上。
“走吧。”謝圖南拉起暮雲。
心裡太亂了,暮雲一路都塞著耳機,也沒注意到謝圖南是往哪裡開。
一直到車裡停下,她往外看了眼,“怎麼來了這。”
是雲頂公館。
謝圖南側頭看她,“難道你想用這樣的狀態一個人待在家裡”
“那也”
“我讓阿姨收拾過三樓的房間了,放心,”謝圖南解開安全帶,“我不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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