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終究,還是可以掙紮的。
也是可以反抗的。
而且,這並非迫在眉睫的威脅。
阿蒙對南納道“我們還是先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如你所見”
“這噩夢空間,也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祂不在神話和傳說中”
“靈氣複蘇之處,就突兀的出現”
“起初,祂很弱小,很呆板”
“所以我們進入這裡,成為了玩家控製著這裡”
“甚至肆無忌憚的利用祂”
“但現在看來這恐怕是故意的”
“這噩夢空間,和那位主一樣”
“早已經在我們身上種下了儀軌”
“現在祂開始收割了”
祂看著自己的下半身,被淤泥一樣的東西束縛,被苔蘚一般的東西入侵身體,要將自己變成一枚電池,供養空間的電池
“我是走不脫了”
“但親愛的南納,你或許還有希望”
“你要是能逃脫,或者有機會,見到其他的失落者”
“便去請解放者吧”
“隻有解放者,或許能救我”
“解放者”南納不太明白,祂問道“祂是”
阿蒙嘿嘿的笑著,將一個名字告訴南納,南納聽完目瞪口呆“祂”
“祂不是”
“所以”阿蒙道“祂既是背叛者,也是解放者啊”
“在你之前,我和其他失落者,大半都是祂解放的”
“不過”阿蒙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南納道“你也絕對不要相信祂”
“為什麼”南納不太懂。
“錫安城的銜尾蛇你見過吧”
南納點點頭。
“那你好好想一想”
“銜尾蛇,代表了什麼”
銜尾蛇是輪回。
頭尾相連。
祂抬起頭,驚駭莫名。
因為祂想了起來,那位主的傳說。
阿蒙則嘿嘿的笑起來“我們怎麼知道,祂究竟是背叛者,還是解放者”
“我們又如何知道,祂到底是不是在執行祂的主子預設的任務”
“恐怕,連祂自己也不清楚”
“嘎嘎嘎”
這正是那位主的恐怖之處。
不可知,不可窺,不可聞。
更恐怖的是
沒有人知曉祂的真正麵目。
你以為祂僅僅是天國的神與創造者
嗬嗬
阿蒙桀桀的說“奧丁曾和我說過”
“七美德與七宗罪,是一體兩麵的”
“祂懷疑,那位與紅龍,也是如此”
七美德,是那位座下的七位天使之王。
分彆對應著忠誠、希望、慷慨、正義、堅韌、克製、節儉。
而七宗罪,則是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暴食、。
七美德對應著七位大天使。
七宗罪則對應著七位墮天使。
有意思的是,七美德是大天使,而七宗罪代表的墮天使,也是曾服侍那位的大天使。
所以
好人是祂,壞人也是祂。
善是祂,惡也是祂。
於是,祂既可以是天國的神,也可以是無底深坑的紅龍。
就像銜尾蛇一樣,首尾相連,自成一體。
再想到所謂的失落者秘境
南納咽了咽口水。
祂感覺,自己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牢牢束縛。
不得呼吸,不得掙紮,不得喘息。
絕望在心底浮現。
南納猛然想了起來。
祂對阿蒙道“我是在東方被人解救的”
阿蒙點點頭,道“我聽說了”
南納咽著口水,問道“救我的人會不會也是祂”
這個問題簡直不能想。
細思極恐
阿蒙也愣住了。
一團團光球,在迷霧之上,若隱若現。
青色的石質地基,在虛幻中浮現。
端坐於其上的是理智與智慧的烏姆爾。
祂聽著迷霧之下,那兩隻螞蟻窩裡強壯的螞蟻之間的議論。
祂的臉上,浮現出了譏諷。
“又有乞丐在談論皇帝家的金扁擔”祂譏笑著。
好在,今天輪值的是祂。
大慈大悲、心胸寬廣的烏姆爾。
而不是那個脾氣暴躁,沒有腦子的家夥。
不然,那兩隻螞蟻現在已經被踩死了。
當然了
祂之所以沒有踩死那兩隻螞蟻。
原因也是因為,不值得
何必呢
祂早已經過了要以世界為羹湯的階段。
祂現在的道路,走在以宇宙為肉糜的路上。
以整個宇宙的一切,煮成一鍋湯飯。
然後趁熱吃下,能管主人好幾次夢境輪回。
於祂這樣的存在而言。
也就隻有宇宙這樣體量的世界,才能勉強塞飽肚子了。
“話又說回來”睿智仁慈冷靜的亞姆爾,輕輕撥動著自己麵前的鏡片。
看著那一個個出現在鏡子裡,想要成為主人的奴婢的人類女子。
祂嘴角的譏諷之色,更加濃鬱了。
舊日支配者,到處留種。
這是本能。
因為祂們無法控製自己的能量,也無法控製自己的瘋狂。
祂們是熵。
瘋狂在不斷飆漲。
所以,必須不斷的繁衍後代。
將自身的瘋狂,分散出去。
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畸形可怕的怪物。
但
那是舊日支配者。
一群管不住自己的廢物
到了外神這個級彆後,就已經可以管控自身的瘋狂了。
所以,在無數宇宙,外神們的子嗣,是極其稀有的。
不僅僅是因為外神們不需要。
也是因為,能夠承受外神瘋狂的存在,寥寥無幾。
以祂而言。
除了那位黑暗豐饒之神等寥寥幾位外。
任何生物,即使隻是窺見祂的本體的億萬分之一的真麵目。
也會在刹那間,就被那代表真理的黑暗與瘋狂所吞噬。
成為一堆畸形的沒有靈智,隻剩下瘋狂在支配的血肉。
至於主人
哪怕是在美夢中的主人,哪怕是還沒有蘇醒的主人,即使隻是在酣睡中的主人。
也不是這樣的凡物可以承受的。
除非
“她們成長為舊日級彆的存在”
“大抵還能勉強承受一下”
隻是
成為舊日
亞姆爾笑了起來。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們先討得主人的歡心。
主人親自為她們加持,這才有可能。
但問題在於,主人要親自為她們加持的話,她們就可能窺見主人的萬分之一的真實。
然後在刹那間就變成了一灘瘋狂的沒有自己意識的血肉。
這是死循環。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主人的蘇醒度在不斷拔高。
繼續下去的話,這場美夢說不定就要驚悚起來了。
就像一杯水,快要滿了怎麼辦
想辦法倒出一些嘍
想到這裡
亞姆爾就微笑起來。
以人類形象存在的祂,在微笑的時候,雖然有些詭異,但還是正常的。
畢竟,在無數歲月的過去,甚至有人能在見過祂後,還能保持理智。
祂扭頭,看向另一塊鏡子。
鏡子裡,倒映著一個個世界。
祂又看向自己身前的鏡子。
鏡子中的一個個凡物。
“誰會是幸運者”祂嘴角慢慢翹起。
一揮手,數不清的觸手,便從祂身下的基座鑽了出來。
這些觸手,一條條的深入這噩夢空間的血肉中。
然後與噩夢空間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這些血肉在祂的神力的催化下,慢慢的扭曲起來。
化作一道道門戶。
門已經打開了。
銀之鑰守護的時間與空間之間,出現了橋梁。
接下來,就是鏈接
祂注視著那一個個世界的畫麵。
獵魔人少女,在樓頂仰望蒼穹。
那深淵的軌道,在不斷靠近。
西遊的黃昏下,有著東向的少女,走在荒無人煙的崇山峻嶺之間。
天傾的大陸上,堅毅的女孩,蟄伏在厚厚的黃土之下。
她的頭頂,天魔與修羅在呼嘯著。
一頭六臂修羅,正在大殺特殺。
黃沙漫天,已經快要無法控製自己的少女,持著那杆依舊饑餓的長槍,堅定的走向又一個將要墜毀的浮空城。
暗紅色的天穹下,鋼鐵修女,振翅而行。
她帶著鋼鐵的子民,正走向一處邪神子嗣盤踞的巢穴。
“唔”亞姆爾忽然想了起來。
“我隻是管家而已”
“怎麼可以代替主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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