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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請把我的佩劍放進他的棺。
這句話一下子捅在了陳黎野身上,把他捅的渾身一哆嗦,眼前瞬間模糊起來。但還沒等他落淚,他的耳邊就突然傳來一陣若隱若現響聲,仿佛隔著一層什麼東西一般模糊不清。
那陣響聲極其熟悉,就嘎吱嘎吱地在他耳邊響起來。
陳黎野記得,這是鐵樹的聲音。鐵樹每次行動或生長的時候,都會發出這種聲音。
陳黎野一愣。就在他愣住的那一刻,眼前的情景瞬間遠去,變作了一片刺眼的白光。
這片白光來得突然,陳黎野隻覺雙眼一痛,連忙閉上了眼,眼淚也一下子憋回去了。
緊接著,他便聽到鐵樹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隨後,眼前那片光也慢慢地暗了下去。
陳黎野慢慢地睜開了眼。他在謝未弦的回憶裡哭的太多,現在眼睛都有些酸痛,還有些頭昏腦漲。
他眼前是滿滿一地的碎鏡子。那些鏡子都被人破壞了,要麼碎了一半,要麼全碎成了渣。而那破碎的鏡子後麵似乎還有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那裡麵是一片黑暗。
陳黎野看著這些破碎的鏡子和鏡內的黑暗愣了好半天,一時間有點緩不過來,隻覺得眼睛有點疼。
他腦子裡還是兩千年前的種種。
他還懸在空中。鐵樹雖然放開了他,但卻沒把他無情地丟下去,而是慢慢悠悠地抱著他的腰,正緩緩地把他放下去,生怕他磕了碰了似的。
陳黎野還在愣神。謝未弦就死在他麵前,還留下了一封遺書,雖然他表現的平靜,但內心是無疑受到了重創的更彆提那封遺書每一個字都在誅他的心。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在他死後流血流淚,他明明在冰山地獄裡那麼抗拒被綁住雙手,卻在那一日被囚住帶走被踹下神壇
他的將軍被抽掉了傲骨,墜入了地獄深淵。
陳黎野有點呼吸不上來了。
就在此時,古堡裡不知何處而來的邪風很是時候地冰涼一吹,把他吹得清醒了一點。
陳黎野雙眼慢慢地回了神,他反應過來一些了。
他看向鏡子裡的那些黑暗,有點發怔。
他回來了,這裡是孽鏡地獄。
他想。
但他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一時竟想不起來在他掉進兩千年前的回憶之前,這個地獄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腦子裡隻有兩千年前的謝未弦。
對了,謝未弦。
謝未弦
一想起這個名字,陳黎野瞬間眼睛裡起了光,他慌張往兩邊看去,卻哪兒都沒看著謝未弦。
陳黎野眼睛都紅了,急的直掙紮,想趕緊掙脫鐵樹去找他。
他得去找他,他想見他。
他想要謝未弦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麵前,他得抱抱他,他得跟他道歉是他的錯,是他造反太晚了才會這樣的他得去找謝未弦,得去告訴他他愛他。
陳黎野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邊奮力掙紮著,可他根本掙不脫。他急的快瘋了,他一秒看不到謝未弦,就多受一秒的煎熬。
跟把他的心臟掏出去放油鍋裡去煎了似的。
陳黎野急的扯著嗓子喊“謝未弦”
無人回應。
陳黎野不肯放棄,又喊了好幾聲“謝未弦謝未弦”
他又連著喊了好幾聲,地獄裡隻有他的回聲在空蕩蕩地回響。
鐵樹動作緩慢地把他放到一塊還算站得住腳的鏡子上,然後鬆開了他。
陳黎野被鬆開之後,又轉過頭四處去看了一圈,喊得嗓子都啞了,卻依舊得不到一聲回應。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了。
陳黎野低下頭,看向了鏡中的那片黑暗。
他沒有出來。
為什麼沒有出來
陳黎野有點不敢想下去,他咬了咬牙,難得的皺了皺眉,心一橫,跳了下去。
他奔向黑暗,跌跌撞撞地去找他的光。
謝未弦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捂住了半邊被紮滿碎鏡片的肩膀,痛的簡直想把自己蜷成一團,低著頭大口喘起了粗氣。
他痛到手都痙攣。
鏡女就橫屍在他對麵。這女人被打碎成了一地鏡子,跟一尊碎掉的上了色的玻璃雕塑似的散了一地。
鏡女死了之後,奈何橋就出現了。
鏡女的獵殺場就是鏡中的世界,每一麵鏡子後麵都是一個鏡中世界,也各自都藏著一座橋。這座橋就在謝未弦麵前,但離的他很遠,正在遠處白霧繚繞,似乎是在誘他走去那裡。
謝未弦睜著一隻眼睛,喘著粗氣看向橫屍在地上的鏡女,心裡還有點心有餘悸。
鏡女很不好對付,他又跟她打了好長時間,打的你來我往不相上下。雖然最後他打贏了鏡女,但自己也被傷了個慘不忍睹。
他緩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痛的不行。
就在此時,鏡外突然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叫喊。
“謝未弦”
謝未弦被叫得當即渾身一哆嗦,一下子把頭埋得更低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害怕陳黎野。
陳黎野的喊聲一聲跟著一聲,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那聲音裡的撕裂簡直是在撕謝未弦的心臟。
謝未弦捂著自己肩膀的手都跟著緊了緊。
可以的話,他現在並不想見到陳黎野,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
要告訴他嗎,告訴他他是他的罪
還是就這麼安靜地去死,就此消失在地獄裡,讓他再也找不到他
如果他就這麼突然消失在這個地獄裡的話,那陳黎野也就絕對不會再踏上橋離開這兒。他會永遠徘徊在這個孽鏡地獄裡,直到找到謝未弦為止無論謝未弦是生還是死,也無論他自己會怎麼樣。
謝未弦了解他,陳黎野是個為了他能拋棄自己所有原則和生死的人。
那要告彆嗎
謝未弦還是不太想告彆,又或許是,他根本不想麵對要告彆這件事。
他真的不想,他沒辦法看著陳黎野的眼睛說要離開。
陳黎野在鏡外聲嘶力竭得聲音顫抖,每一聲謝未弦都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