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公主艱澀一笑“他自然不會選喜歡我的了也不會有人真的喜歡我,他們不過是需要我的身份,這樣便有了名正言順的合作理由。”
她冷靜道“他們需要的是一場能見光的交易,各取所需的交易。”
楊謙之沉默了一瞬,他轉而看向塔莉公主。
她比他還小了一歲,說起這些波譎雲詭的事,卻如此駕輕就熟,可見思慮甚重,她平日裡,到底過的什麼日子
她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齡不過比五公主楊姝大了兩歲,楊姝還時不時為了穿衣好看,發飾新潮而煩惱,而這個異國小公主卻已經要為自己和父親的生存籌謀,與那些叔叔伯伯鬥智鬥勇。
她太不容易了。
楊謙之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他原本偶爾也會自怨自艾,覺得自己生來就有缺憾,與大位無緣。
母妃更是纏綿病榻,一年到頭,能下床的日子都不多。
然而和眼前這位少女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簡直太不堪一擊,頓時有些慚愧。
楊謙之忽然道“公主以後若有需要,隻要我能幫得上的儘管找我。”
塔莉公主笑了笑,明豔如花“二殿下是不是對每位公主都這樣好”
楊謙之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不是。”
此言一出,兩人皆沉默了一瞬,對視片刻,又默契地移開目光。
一人看天,一人看樹,各不相乾。
京城沒有宵禁一說,時至半夜,依舊人聲鼎沸。
借著太後壽誕,市坊中張燈結彩,人們歡歌笑語,聚在一起久久不散。
在城中的主道附近,有一座安靜的宅院,這是武平侯白仲在京城的彆院。
一架華蓋馬車由遠及近,緩緩在門口停下。
車夫低聲道“侯爺,到了。”
車簾一掀,一身寬大袖袍的中年男子,自馬車上下來,氣度不凡,麵色微冷。
他下了車,門口的士兵立即將大門打開,將他迎了進去。
白仲麵無表情,背著手自大門進入,穿過中庭走入院落之中。
有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默默跟在他後麵。
這少年眉目細長,未長開的臉上,還有幾分孩子氣,但他眼底隱約有些閃爍,一路上一言不發。
白仲一路行至書房門口,才頓住了步子。
他回眸看了一眼,那少年仍然低著頭,白仲道“還跟著為父做什麼”
那少年沒有抬頭,聲音很小“父親今日不查問我功課麼”
這聲音帶著幾分緊張,還有幾分不情願。
他是武平侯白仲的嫡子,白亦盛。
在白家排行第二,上頭還有一個庶出的兄長。
白仲麵色冷肅,看了他一眼,白亦盛肩頭微顫,似乎極其害怕他父親。
白亦盛無聲搖了搖頭,道“罷了今日不問你了,自己回去溫書吧。”
白亦盛一愣,抬眸看了白仲一眼,他肅然不動的麵色下,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終於確定父親說的是真的,於是心下鬆了一口氣,行了個禮,便急忙退下了。
從小到大,白亦盛最怕的便是父親查問功課。
平日裡父親公務繁忙,連話都沒時間與他多說一句,隻有想起來要查問功課了,才叫他過去。
每每板著臉問他,若是答得好,便勒令他不得自滿,若是答得不好,則是一頓訓斥,重則體罰。
母親疼愛他,但是除了吃穿用度以外的事情,父親都不允許他母親插手。
平日裡他們住在西南駐地,天天查問便也罷了,沒想到這段日子來了京城,也要天天查問。
白亦盛有些無語,他隻能白日裡參加盛會,晚間回來讀書。
今日突然說不問功課,倒是叫他感到意外。
書童在偏院門口等他,見他獨自一人回來,便拿著燈籠,迎上前去“公子,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平日裡查問功課,沒半個時辰是回不來的。
白亦盛點點頭,長籲一口氣“今日父親不問功課,總算可以休息一日了。”
書童先是微微頷首,然後又叮囑道“學業一日不可廢,公子休息一會兒,再溫一下書吧。”
白亦盛臉色沉了下來“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書童麵色一僵,他連忙道“小人惶恐,公子莫怪。是夫人吩咐小人日日督促公子念書的”
他是侯夫人安排在白亦盛身邊,督促他讀書的,白亦盛雖然不喜他總是絮絮叨叨,卻也不敢太違逆母親的意思。
這書童雖然也才十四五歲,但看上去極其老練,他瞧著白亦盛的臉色,又補了一句“若是明日侯爺查問功課,您能表現得更加遊刃有餘,想必侯爺也會高興的。畢竟公子是侯府嫡子,未來的前程和責任都大著呢”
這話說得白亦盛愉悅了幾分,他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白亦盛少年氣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屑“我自然和那低賤的庶出之人不一樣,父親對我期望高些,也是正常的。”
書童連忙附和稱是。
樹影婆娑,沙沙作響。
白亦盛嗤笑一聲“那白亦宸不知道又去哪兒了,每次一走就是一兩個月真不知道父親當初怎麼會看上他的母親除了空有一個武林第一美人的稱號,哪一樣能和我母親相比”
白亦盛勾唇笑了笑,忽然聽到“嘣”地一聲,他頭上一痛
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他無措地摸了摸腦袋,低頭去看地上,書童連忙將燈籠遞過來,發現是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
“好端端的,怎麼飛來個石頭”白亦盛莫名其妙,有脾氣竟無處發了。
書童也有些疑惑,抬頭看了看,他們正好站在偏遠門口的樹下,他指了指樹“興許是樹上掉下來的吧。”
白亦盛的額頭被砸青了一塊,他麵色慍怒“該死的”
“嘣”又落了一塊下來,這次,砸在他的腦袋頂上。
“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白亦盛吃痛地捂著腦袋,踮起腳使勁往樹上看,書童配合地將燈籠舉了起來,但他們什麼也沒看見。
書童看了他一眼,道“公子興許就是巧合吧,那個我聽說,背後不說人,不怕鬼敲門”
白亦盛聽了,麵色變了變,斥道“你你你,胡說些什麼”
他麵上雖這麼說,心裡也忍不住犯怵起來。
“還不進去”白亦盛顧不得腦袋疼了,立即氣衝衝往回走,連多看一眼那樹都覺得瘮得慌。
他和書童離開後,那樹上又傳來微微響動,隨後,一個頎長矯健的身影,如閃電般竄出,一躍便飛上了房頂。
他身著黑色夜行衣,站在高處,衣袍被風灌進,越發勁瘦。蒙麵之下,隻露出一雙無比星亮的眼。
他目光逡巡一圈,最終鎖定了主院的位置,他微微蓄力,飛身一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爭取四更大家最喜歡哪對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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