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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雨聲嘈雜一片,室內卻安靜了一瞬。
白亦宸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手,隻見那昊天的麵蒙得嚴實,隻露出了一雙灰褐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如老鷹一般,冷颼颼地盯著白亦宸。
白亦宸心中頓時萌生了一個想法,連他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
但此刻,他沒有時間多想,雙方僵持一刻,又同時出招,向對方的命脈出擊
電光火石間,兩人身形閃動,打得不可開交。
白亦宸的軟劍寒氣逼人,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而昊天的刀法也是威力無窮,每一刀都充滿內力,萬一被砍中,尋常武者恐怕要當場斃命
鐘勤眸色漸暗,對楊婉儀低聲道“我們先出去,彆讓亦宸分心。”
楊婉儀點點頭,遂扶著鐘勤撤到了門外,而博撒還在屋裡。
博撒見他們走了,便也在俯下身來,抖抖索索地朝門口爬去,白亦宸冷瞥他一眼,忽然劍鋒一轉,向著博撒劈頭而下
昊天勃然變色,出刀格擋,白亦宸的長劍被逼得歪了兩寸,一下將博撒的左耳削了下來
“啊啊啊”博撒伸手捂住血淋淋的腦袋,不住嘶吼“我、我的耳朵”
他疼得滾地不起,血糊了一地。
昊天看了一眼博撒,不欲與白亦宸繼續打鬥,便忽而俯身,將博撒提起。
一陣煙霧騰然而起
白亦宸立即抬袖掩鼻,他晃動長劍,追出門去,可昊天已經拖著博撒,翻牆而出。
白亦宸眉頭微皺,這旁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他們的埋伏,此刻他隻有一個人,也不便再追。
白亦宸收了劍,回過頭來,隻見鐘勤奄奄一息,坐在院子一角。
“鐘兄,你還能走嗎”白亦宸關切問道。
鐘勤默默點點頭“沒什麼大礙。”
白亦宸見他虛弱不堪,便和楊婉儀一起扶起他,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這院子在城郊的一座山坡上,離山腳下有些距離。
三人一路下山,白亦宸問道“公主,你可知博撒說的圖是什麼”
楊婉儀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博撒似乎有些怕那個將軍。我曾經聽母後說過,剌古軍事力量羸弱,內部一分為二,這才有了北剌,但似乎近幾年來,剌古的實力大增,還一度勝了北剌。”
白亦宸聽了,麵色更差。
鐘勤問:“怎麼了”
白亦宸道“沒什麼我們先下山再說。巡防營有一隊人馬,在下山的必經之路接應,我怕太多人上來,打草驚蛇,便先過來了。”
鐘勤道“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們恐怕要遭殃七公主呢”
白亦宸道“她不願回宮,便和巡防營的人一起,在山下等。”
話音未落,白亦宸似乎想起了什麼,頓時臉色煞白
山腳之下,灌木叢中,藏著不少人。
巡防營的人聽說大公主失蹤,頓時吃了一驚,二話不說便派出了一隊精銳,隨著白亦宸來了城郊。
楊初初隨著隊長王兆躲在其中,她的衣服也有些濕了,但她仍然聚精會神地盯著下山的路。
“七公主,您要不要去那邊的涼亭裡,休息一會兒”王兆怕楊初初淋雨生病,便出聲提醒。
楊初初搖搖頭,衝他一笑,道“謝謝王大人,我不累。”
王兆愣了愣,楊初初一雙眼睛生得極好,笑起來很是可愛,雖然還小,但是顯而易見的美人坯子。
王兆笑了笑,道“七公主受累了。”
楊初初也抿唇笑道“王大人辛苦”
她待巡防營的人都十分客氣,周圍的士兵們,也好奇地向楊初初看去。
王兆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士兵們立即肅然盯著前方。
王兆看了看楊初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之前便聽說,七公主生來便有些癡傻,本以為是個留著口水,瘋瘋癲癲的小女娃,可今日一見,又乖巧又漂亮,實在是讓人詫異。
王兆是巡防營第一隊的隊長,按說是當不起一聲“大人”的,但楊初初自從和他一起上路,便對他格外禮待,讓王兆受寵若驚。
王兆對楊初初道“七公主放心,一會隻要有消息,我們便衝上去七公主到時候緊緊跟在微臣後麵,必不讓歹人傷到你”
楊初初點點頭“太好了,王大人真好”
這聲音極其甜美,周圍的士兵們,聽了都有些羨慕起王兆來。
王兆還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誰忽然小聲說了句“有人來了”
此刻已近亥時,夜色深深,雨停之後,山道上黑黢黢一片,依稀可見兩個身影,自山上,快速奔了下來。
其中一個身影,看上去十分威猛,他一手拿著長刀,另一手則拎著一個人。
那被拎著的人,半跑半拖,看起來四肢都有些癱軟無力。
待他們近了些,借著月光,楊初初才看清這兩人。
那個大個子蒙著臉,但那個被拖著走的人,滿臉血腥,一隻手捂著左耳,不住地喊疼。
“安靜些”昊天低喝一聲,道“你是想把他們引來嗎”
博撒恨恨道“你沒見我受傷了麼我走不快”
他忍不住想拿出身份向昊天施壓,但是又怕萬一惹怒了昊天,會被中途丟下,隻得默默閉了嘴。
昊天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忽然聽到輕微響動,他眸中精光一閃“有埋伏”
話音未落,一群士兵從灌木叢中衝出,點了幾隻火把,衝上來便將他們圍了起來。
博撒大吃一驚,嚇得躲到了昊天身後,昊天麵色一凜,掃視一眼四周,見來的都是官兵,暗道不好。
他手中長刀揮出,一下便砍倒了一個士兵
眾人大驚,打著兵器的手都顫抖了起來,王兆大喝一聲“一起上”
士兵們壯著膽子衝了上去,昊天揮刀狠辣,招招斃命,士兵們折損不少,頓時僵持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楊初初躲在灌木中,沒有出來,她密切地關注著打鬥的局勢,心急如焚。
有士兵舉著火把,靠近了博撒,火光閃閃,忽而將他的臉照亮,楊初初瞪大了眼博撒
她忍不住後退了半步,灌木叢發出輕微響動,昊天耳力驚人,立即向灌木的方向望去王兆見他看向那邊,立即一劍刺出
可惜這一劍沒能攔住昊天,他反手一擋,將王兆的兵器挑飛了出去。
王兆的反應恰好說明,有人在灌木叢裡,而且,還是個重要的人
昊天聽覺分外靈敏,他憑著方才的響動,一隻大手伸出,探入灌木叢中一把將楊初初拉了出來
楊初初嚇得花容失色,還未及反應便被他控住,昊天鋼爪般的手,瞬間掐住她的脖子
“咳放開”楊初初不住地捶打他,但昊天紋絲不動。
博撒哆嗦著身子,躲到昊天背後,昊天滿身是血,一柄長刀指向眾人,嗬斥道“你們再敢過來,我就殺了她”
博撒看了一眼楊初初,愣了一瞬,隨之猙獰地笑了出來“天助我也”
博撒對昊天道“將軍,她可是大文的七公主挾持她,我們就能逃出去”
昊天聽了這話,似乎毫不意外,他依舊冷眼盯著眾人,眼前的士兵們,不足為懼,但他擔心的是,博撒這一次徹底將大文皇室得罪乾淨了,他們無法全身而退。
想到這,昊天實在對博撒厭惡至極,若不是因著博撒的身份,他早就一刀將博撒砍死了
王兆見昊天殺氣騰騰,也不敢貿然上前,便道“你膽敢傷害七公主,皇上不會放過你你還想活著出京城嗎”
昊天哈哈一笑,道“你們若是敢追來,我就用你們的七公主當靶子”
楊初初被他掐住喉嚨,慌亂中,神誌卻十分清楚,她聽昊天說了好幾句話,心中越來越懷疑,趁他不備,忽然伸手,一把抓下了他的蒙麵
楊初初瞪圓了眼“是你”
昊天猝不及防露出真容,他暴怒之下,手上突然用力楊初初滿臉通紅,窒息的悶漲讓她生不如死
突然,一陣淩冽劍風,呼嘯而至,直直向昊天的手臂刺去,昊天下意識鬆了手楊初初自半空跌下,卻被人單手一抄,幾個縱身跳到三丈開外。
白亦宸摟著楊初初,急切呼喚道“初初初初”
楊初初迷糊間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白亦宸疏朗的眉眼,他焦急又關切“你怎麼樣”
他瞳孔微縮,如平靜的碧波中,起了一絲漣漪。
楊初初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襟,兩人靠得極近,楊初初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香調。
她目光華勝“你”
後半句,生生咽了下去。
白亦宸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紅印,見她無大礙,便立即起身,將她送到王兆手中。
他回過頭來,冷冷看向昊天,長劍龍吟一聲,似乎隨時要見血。
昊天已經重新帶好了蒙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博撒見白亦宸來了,頓時牙關打戰“將軍快、快走啊”
昊天眸色微眯,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白亦宸一言不發,舉起長劍,一個縱身便越到昊天麵前,昊天抬手格擋,短兵相接,雙方皆是殺氣迸出
四目相對,白亦宸凝視他的眼睛,靈光一閃,心下大駭
而昊天也麵色微慍,幾招過後,便避開了白亦宸的鋒芒。
他瞥了一眼癱倒在地的博撒,恨聲道“走”
說罷,一把拎起他,雙足一點,輕功飛躍而起。
白亦宸奪過士兵的弓箭,驀地射出一箭,直追而去,那箭隨著昊天一起,消失在這夜色中。
王兆奔了過來“白公子你沒事吧”
他見白亦宸月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不少血汙,有些擔心。
白亦宸是武平侯的兒子,若是出了什麼事,他自然是擔待不起。
白亦宸搖搖頭“我沒事。”說罷,他便立即轉身,快步走到楊初初麵前。
楊初初方才的不適,已經緩了過來。
她定定看著白亦宸,眼神有些複雜。
白亦宸見她神色有意,問道“初初,你怎麼了”
楊初初麵色微頓,低聲道“沒什麼。”
此時,楊婉儀扶著鐘勤,緩緩走下山來。
“初初”楊婉儀一聲呼喚。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楊婉儀長發披散,麵上沾了些灰塵,裙子也半濕了,滿是泥點。
鐘勤傷得重,大半個身子倚在她身上。
這樣的雨夜,就算空身下山,都不容易。
更彆提讓一個弱女子,半扛著一個壯實的青年了。
楊初初急忙迎了上來“鐘勤哥哥怎麼受傷了”
眾人連忙將鐘勤接了過去,楊婉儀將他放開,道“他是為了救我”
說話間,眼神還沒有離開鐘勤。
楊初初見楊婉儀有些狼狽,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她也有些不好受,道“姐姐沒事吧”
楊婉儀默默搖了搖頭“我沒事還好鐘勤和白公子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楊婉儀到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楊初初見她麵色蒼白,心疼地抱住她“姐姐不怕我們回宮吧”
楊婉儀身子一暖,酸了鼻子,無聲頷首。
王兆他們將備好的馬車牽來,鐘勤被送上了馬車,楊婉儀隨即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