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間,又恰好是少年的變聲期,連聲音都可能產生微妙的變化,這樣無端的猜測,實在是無從考據。
當兩人共乘一騎之時,楊初初便忍不住,出聲試探他。
白亦宸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愕然讓楊初初又多了幾分把握。
楊初初翻了個身,細細思索著。
若真的是他,為什麼又要隱藏當年的身份呢難道是有些難言之隱
楊初初有一肚子話想問他,可卻問不出口。
就憑這些蛛絲馬跡,便猜出來的話,白亦宸定然會覺得,她不是個傻子。
楊初初這三年間都沒有違背過傻公主人設,但至今想起三年前的那次疼痛,都心有餘悸。
說不定到時候話沒問完,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楊初初惱得捶了一下床板,所謂的“被自己蠢哭”,可能就是這個情形吧
楊初初實在是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她披衣下床,默默推開了窗。
月色迷蒙,下過雨的夜晚,格外舒爽。
楊初初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則挑起發梢,玩了起來。
她本就生得雪膚花貌,被月光一照,肌膚似乎有些透明,蒼白美好。
她穿越過來,馬上就四年了,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如今,皇帝寵愛盛星雲,太後對楊初初也頗為疼愛,她在宮裡的日子並不難過,但按照劇本中的安排,她到了十五歲便要被送去和親,沒多久之後,便會客死異鄉。
還有五年,楊初初心頭微顫。
忽然,聽得一陣輕微響動,楊初初探出脖子看去,一隻小狗自長廊一頭,向她奔來。
小狗相比三年之前,長高了不少,整個身子都肥嘟嘟的,跑起來的時候,後腿的肉都在晃蕩。
這滑稽的模樣,衝淡了楊初初心中的忐忑。
楊初初眉眼輕彎,她衝它招了招手,呼喚道“喵喵,快過來”
說罷,自己離了窗戶,幾步走到門口,將門拉開。
小狗“汪嗚”一聲,奔到了門口,興奮地撲了過來。
楊初初蹲下身,玉白的手微微摸起它的毛,喃喃“你也沒睡呀”
小狗“汪汪”兩聲,似乎是給她的回應。然後,便伸出舌頭,粉色的舌尖,舔了舔楊初初的手心,又黏又癢,楊初初咯咯笑起來。
楊初初摸了摸它的背脊,小狗一臉愜意地蹭了蹭她,表示滿意。
這副懶洋洋的樣子,把楊初初逗樂了。
小狗如今還住在當年白亦宸搭的小屋子裡,但按照它這樣的體格發展下去,估計很快就住不下了。
楊初初伸出手來,玉掌空空,小狗順勢將腦袋放入她的手心,隻呆了一刻,又搖頭晃腦的起身,似乎嫌棄她手掌太小,不如某個人的手舒服。
楊初初忍不住笑道“你還真是挑人連我都要嫌棄”
話音未落,她腦中靈光一閃
翌日。
鐘勤原本住在慈寧宮附近的武和宮,這裡地方不大,但卻十分清淨,距離楊婉儀的芳蘭軒也不遠。
一大早,鐘勤還在睡著,便聽到院裡有些輕微響動。
鐘勤茫然睜眼,他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過,但一醒來,還是有些疼。
小田子見他醒了,連忙過來“公子,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再請太醫來看看”
鐘勤低聲道“不必了外麵怎麼這麼吵,發生什麼事了”
小田子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還帶著些笑意,道“公子,大公主搬過來了。”
鐘勤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問道“什麼”他理了理思緒,問道“什麼叫搬過來了”
小田子掩唇一笑,道“大公主說,她要住過來一段時間,貼身照顧公子。”
貼身照顧
鐘勤麵上微熱,心中似乎有一朵花炸開,但隨即又有些惱“胡鬨”
楊婉儀的聲音盈盈響起“我沒胡鬨”
小田子一轉頭,見公主進來了,便急忙識趣退了出去。
鐘勤見楊婉儀毫不避諱地入了寢殿的門,連聲道“婉儀你、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
楊婉儀大喇喇往鐘勤床邊一坐,理直氣壯道“我來你這裡,何時敲過門”
鐘勤“”
鐘勤無語,默默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楊婉儀見他吃力,連忙俯身過來幫忙,修長的脖頸下,一片雪白的肌膚柔潤如玉,離他極近,鐘勤連忙偏過了頭,心如擂鼓。
楊婉儀扶他坐起,道“你發燒了嗎臉這麼紅”
說罷,還伸手去探他的額。
楊婉儀抬手間,便有一陣幽香襲來,鐘勤感覺自己要醉了。
他連忙拒絕,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
楊婉儀一反常態,道“昨晚”
一提到昨晚,鐘勤便想起兩人在馬車中的依偎,和那個若有似無的吻,不禁心神激蕩。
楊婉儀道“我回去反思了一下,我以前對你太凶了我決定,日後對你好一些。”
既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她便要死死纏著他,萬一太凶了,將他嚇跑了怎麼辦
鐘勤見了楊婉儀的樣子,隻覺分外乖巧,道“你現在就很好了。”
楊婉儀麵色一紅,羞澀地應了一聲。
就她這副樣子,鐘勤還真有些不習慣。
楊婉儀柔聲道“你睡了一夜,還沒洗漱吧我來幫你”
鐘勤忙道“不必了,我叫小田子來便是。”
楊婉儀輕瞪他一眼“他笨手笨腳的。哪裡比得上我”說完,又急忙軟了幾分“我是說他、他動作可能不夠輕柔”
鐘勤有些忍俊不禁,道“好,聽你的。”
楊婉儀抿唇一笑,便喚人拿水來。
過了一會兒,鐘勤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笨手笨腳。
楊婉儀幫他擦臉,一不小心觸碰到了他頸部的傷痕,鐘勤疼得麵容微皺,楊婉儀連忙道“我弄疼你了”
鐘勤強忍著“沒有。”
楊婉儀放了心“還好還好。”
她又想幫他漱口,硬是被小田子攔住了,萬一漱口的水落在了身上,隻怕又得重新包紮。
楊婉儀在一旁看著,好不容易等鐘勤漱完了口,她立馬迎上來,小聲道“折騰了一夜,你餓了吧我給你煲了粥”
此話一出,不僅是鐘勤,連小田子都瞪大了眼。
鐘勤麵色微頓,小田子覺察到一絲危險,小心翼翼問道“公主親手煲的”
楊婉儀麵有得意“是呀天還沒亮我便起來了我第一次煲粥,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鐘勤聽了,眼裡滲出笑意“一定很好喝。”
小田子卻有些憂慮“公子太醫囑咐過,您吃要吃清淡些”
楊婉儀點頭“我知道,所以我煲了白粥,隻放了米和水。”
鐘勤心中有些感動,衝她感激一笑“婉儀,你辛苦了。”
楊婉儀羞澀低頭,道“你嘗嘗再說吧。”
小田子想了想,既然隻有水和米,應該危險不到哪裡去。
他將楊婉儀拿過來的食盒,打開一看,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太沒有想象力了
偌大的白瓷玉碗中,果然水是水,米是米也不知道有幾分熟。
小田子為難地看了一眼鐘勤,他卻好似渾然不覺。
楊婉儀將碗接過去,挑起一勺白粥,輕輕吹了吹,送到鐘勤嘴邊。
鐘勤和楊婉儀認識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她這副樣子,不禁覺得可愛至極。
他笑了笑,張口吞下那勺白粥。
白粥入口,他便笑不出來了。
楊婉儀緊張地盯著他“味道如何”
鐘勤艱難地咽了下去,道“甚好。”
小田子嘴角微抽,大公主喂的,就算是毒藥,恐怕公子也能吃下去。
小田子不忍心看鐘勤繼續吃那驚駭世俗的白粥,便默默退了出去。
此刻,楊婉儀的宮人們,將部分公主用的東西,都搬入了偏殿,可見楊婉儀是鐵了心,要住下了。
小田子倒是有些詫異,這一晚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公主的態度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轉彎
不過公子苦戀公主多年,終於有了回應,他也為公子感到高興。
不過眼下,小田子最擔心的,就是大公主將公子照顧得越來越糟了。
小田子正在出神,卻忽然聽得宮門外一聲通報,居然是七公主楊初初來了。
楊初初踏進殿門,笑吟吟道“小田子,鐘勤哥哥怎麼樣了”
小田子見了楊初初,頓時喜出望外,道“公子已經好些了,不過還需要靜養公子在房內,您要不要去看看”頓了頓,小田子又壓低了聲音,道“大公主也來了,還請七公主勸一勸大公主,莫要給公子吃些奇怪的東西”
小田子一臉忐忑,楊初初聽了,眼角微抽,答了聲好。
小田子低頭,見楊初初懷中,居然抱著一條小狗,也有些奇怪“這是公主的愛犬”
楊初初點點頭,她抬眼問“我聽說今日,亦宸哥哥也會來看鐘勤哥哥,他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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