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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宮。
燈燭染淚,垂垂撲爍。
楊初初靠著門邊坐下,一封一封拆開那些發黃的信。
周身的地板上,已經鋪滿信紙。
楊初初固執地從兩年前開始,按照時間順序拆,讀到已接近午夜。
她賭氣似的,想將空缺的這兩年,一下全補回來。
她拆開一封信,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個字“對不起。”
兩年前的五月初二,白亦宸第一次上戰場,卻糟了埋伏,縱使他武功蓋世,也無法護著所有人全身而退。
後來,他掩護士兵離開時,中了敵軍一箭,那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他懷裡的小泥人。
那是多年前,楊初初親手捏的。
白亦宸隻字未提自己的傷有多嚴重,反而在信裡一再強調對不起,泥人裂了。
楊初初有些怔然,她默默放下信紙。
今日見他得封將軍,她還十分欣喜,為他高興。
但一想到他的功勳,都是因為這滿身傷痕換來的,她頓時笑不出來了。
忽然。
窗欞微動,一陣風吹來,燭火滅了。
眼前陡然陷入黑暗。
楊初初愣了愣,下意識看向窗欞。
窗欞前的有一扇桃花屏風,在月光下,閃著溫柔的光。
楊初初的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黑暗,才緩緩看清,那桃花屏風後麵,多了一道清俊的身影。
“公主。”
這聲音,很是熟悉。
楊初初驚訝一瞬,赫然起身。
白亦宸緩緩從屏風後麵走出,他深看向楊初初,同時也瞥到了一地淩亂的信紙,表情有些複雜。
“公主沒事吧”
楊初初朱唇微啟“你你怎麼會來”
她一時竟不知如何稱呼他。
白亦宸淡笑一下“不是公主放了信號竹,邀我來的麼”
楊初初瞪圓了眼,頓時想起之前院子裡那聲巨響
到底是誰將她的信號竹給放了
想起來竟有些生氣。
可眼下,楊初初隻能先解釋“我沒放可能、可能是意外”
白亦宸“哦”了一聲,仿佛他白跑一趟,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兩人沉默一瞬。
白亦宸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信紙。
楊初初有些心虛,道“這些都是你的信。”
說罷,自己蹲下來,一張一張撿起來,她解釋道“我方才坐在地上,看你的信我這兩年不在宮裡,今日才知道,原來你給我寫了這麼多信。”
楊初初喃喃道,她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同他說,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她手中攥著他的信,微微咬唇看他,白亦宸此刻已經褪下白日的銀色甲胄,隻著了一身月白長袍,豐神俊朗,不像凡塵中人。
白亦宸眸光微動,信步向她走去,幾步就到了楊初初跟前。
白亦宸身量很高,他頓住步子,低頭深看楊初初,楊初初也下意識抬頭,美目盈盈,有些錯愕。
楊初初背靠著雕花木門,月光自窗紗處漫入,投射在他臉上,有種清冷的好看。
四目相對,空氣凝了一瞬,她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木香,那種熟悉的感覺,瞬間歸位。
白亦宸淡笑一下“地上涼。”頓了頓,他伸手拿走楊初初手中信紙,道“公主自幼體弱,以後彆坐在地上了。”
說罷,微微轉身要走。
下一刻,白亦宸身形頓住,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袖被一隻玉白的小手拉住。
微微抬眸,迎上一對怯生生的眸子“對不起。”
白亦宸錯愕一瞬,溫聲問“公主,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楊初初低頭,美睫垂在眼下,道“你寫了兩年,我一封都沒有回你是我不好”
她表情歉意中,還帶著幾分委屈。
楊初初看了一部分白亦宸的信,發現他在每一封信裡,都在努力為她分享外麵的世界,逗她開心。
他尤記得,年幼時她說過,希望有一天,能離開皇宮,去外麵看看。
但她浪費了他的心意。
白亦宸見不得楊初初這副樣子,她應該是天真快樂的。
白亦宸道“公主不要自責,是我自己非要寫信的,公主肯看就很好了,若是不看也沒什麼。”
白亦宸說完這話,自己先彎了嘴角。
原來,她不是不理他,不是故意冷著他,隻是她沒有看到而已。
太好了。沒有被她討厭,真是太好了。
楊初初抬頭看她,居然在白亦宸臉上捕捉到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不由得有些疑惑“你笑什麼你寫了兩年我不給你回信,你都不生氣,不傷心麼”
白亦宸笑意更深,沉聲道“比起這個,公主喚我白將軍,更讓我傷心。”
楊初初大眼微睜,隨即抿唇,笑了出來“小哥哥”
白亦宸心中微動,似乎長長鬆了口氣,他笑著道“初初。”
兩人又對視一眼,皆是心結紓解的笑意。
楊初初看他,有幾分可憐巴巴的“我的信號竹沒有了。”
白亦宸點頭“下次給你帶些過來玩,好不好”
楊初初嬌笑道“那你豈不是要被信號竹轟煩了一天跑上許多次”
白亦宸慢條斯理道“那我不走就行了。”
楊初初抿唇,耳尖有點兒紅。
兩人站著說了一會兒話,楊初初這才想起來,屋內還暗著,便去找火折子。
燈火再次燃起,照出兩人的影子,楊初初笑道“有了燈,就可以看信了。”
白亦宸淡聲道“罷了,太多了。”
楊初初蹙眉“那怎麼行我可是當遊記看的。”
白亦宸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
楊初初拿起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拆開。
白亦宸看著自己的信被當麵拆了,心下有些莫名的緊張。
雖然他也沒寫什麼露骨的內容,但每一封信,都是他在深夜裡,憶著她的模樣寫的。
楊初初看了一會兒,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你去打老虎了”
白亦宸愣一下,笑道“武城周邊確實有一隻老虎,傷了村民我和阿飛便去捉了回來。”
楊初初“後來呢”
白亦宸“拔了牙,成了阿飛的寵物,現在叫阿黃。”
楊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