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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真的一點都不把他人生死放在心上。
任槐不由得齒冷。
騰山就沒這麼好脾氣,直接問“你就一點都不為他擔心嗎”
薑遺光正在吃飯,他吃得很快,想快些回房收拾東西,聞言抬起頭看他。
騰山一點都不想裝了,直接問“岑兄生死不知,你倒吃得很歡快,一點不見你擔憂。”
薑遺光沉默了一會兒“我應該擔憂他嗎”
以往他祖父要做什麼危險的事,他會表露出擔憂。岑筠和他非親非故,為什麼要他擔憂,更何況
“我擔憂與否,不能改變結果。”
如果他的擔心可以確保岑筠平安歸來,薑遺光不介意一試,以讓他們下回同樣擔憂自己。
騰山被氣到了。
“你”他指著薑遺光半天說不出話來,拂袖而去。
薑遺光靜靜坐了一會兒,低頭把碗裡的湯喝完,同樣起身離開。
又是這種情況。
他不明白,這種時候該怎麼做。
還是應該像在場其他人一樣,他們怎麼做,自己就怎麼做嗎
薑遺光把方才發生的所有事都在腦海中倒推了一遍,覺得自己弄明白了什麼。
深夜,少年坐在窗邊,靜默無聲。
翌日清晨,有一侍從來到薑遺光居住小院下等。
他自稱無名氏,特地來給薑遺光換個裝扮。
薑遺光本想故技重施,閆大娘有準備,他便任由無名氏施展。
臉上抹了不知用什麼做成的粉,有些蒼白的皮膚便成了憔悴的微黃,眉眼鼻子粘上東西微微調整,整個人就變得和以往大不相同。
托以往薑遺光凶名在外的福,柳平城中許多人遠遠見到他就跑了,沒多少人仔細打量過。同他相熟的人死的死,瘋的瘋。
無名氏問清楚後,反而笑道“這樣,絕沒有人能認出你了。”
幾個隨從跟著薑遺光,離開了莊子。
柳平城外那座山的異狀早被裴遠鴻稟報上去,上頭派人封了那座山和那段官道,不許人從那兒過,又派勞役重修官道,幾人隻能再繞路。
日夜兼程下,總算在第二日午後趕到了柳平城。
死了一個知府和一個禍害,對柳平城百姓而言沒什麼區彆,太陽照常升起,他們照常做自己的買賣。
一行四人偽裝歸家探親,中途經過柳平城歇歇腳,先去尋了家客棧。薑遺光不想耽誤,請一個近衛出去看看自己原住的家中是什麼情形,又請另一個近衛去買些紙錢元寶等事物。
這樣一來,他身邊就隻跟了一個人。
薑遺光沒有先去祖父和父母的墳地,而是先去了夫子墳頭。
曾教導過他,又離奇死亡的夫子,沒有葬在南家祖墳中,而是埋在野外,墳頭種了棵垂柳。
曾經一場舞弊案,他被南家家中除名,漸漸心灰意冷。直到後來翻案,南家來問過,他卻也不想再回去了。
去買紙錢的近衛還沒回來,僅剩的一個看他似乎難過,識相地走遠了些。
薑遺光低頭去拔墳上的野草。
其實前幾天就被收拾過,南夫子的夫人趙氏前幾日來掃了墓,墳前還留著殘餘灰燼。隻是下過一場雨,這些野草就又冒了出來,生生不息。
薑遺光以往也要來祭拜,每回都被趙氏打了回去。後來他便不挑清明或中元節,在這兩節的前後來,趙氏嫌他晦氣,仍舊每年在這些日子準時過來,好把他趕回去。
但他仍舊每年都來,任打任罵,不還手不回嘴,逢年節禮物不少。漸漸的,趙氏來了也不趕他了,隻是每次見了仍舊沒什麼好臉色。
薑遺光慢慢地拔淨野草,心裡在思索。
離此處最近的賣紙錢店家一來一回也要半個多時辰,騎馬或狂奔則要快些。如果趙氏不來,自己如何才能再把這幾個近衛支開,去拜訪對方。
畢竟,自己在他人眼裡,已經死了,趙氏還會來嗎
他等了許久。
終於,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
“是你”
她真的來了。
薑遺光一頓,對遠處隱藏起來要出手的近衛搖搖頭。他立刻將頭低下,手捂著臉,快步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