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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常服
上京內城,泰和酒樓。
何惜金、張疏酒、武子醜三位大能帶著夫人,定了一個雅間。
一同前來的,自然還有司天監監正第一秋。
比起這幾人,第一秋自然年輕稚嫩。
但他今日的缺德模樣,頗得三位大能歡心。是以,大家也便請上了他。
而監正大人因為知道這三人的為人,也便欣然而來。
一行七人謙讓著落了座,何夫人屈曼英、張夫人馮箏兒、武夫人戴無雙三人合坐一塊兒。三個人經由先前何、張、武三人的那一跪,互相之間已經極有好感。
此時坐到一處,立刻便聊起了彼此的衣衫、首飾、胭脂水粉。
女人這話匣子一打開,頓時滔滔不絕。
不一會兒,便認作了姐妹。
何掌門、張閣主和武門主因為“家風相似”,彼此之間也是惺惺相惜,言語投契。
年少的監正坐在下首,便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正在此時,一人掀簾進來。
正是黃壤。
何掌門夫婦在這裡,自然忘不了自家侄女。
此時,屈曼英一見她,立刻招手“阿壤,快過來見過你的另外兩位姨母”
黃壤答應一聲,目光一眼就瞅見了第一秋。
她臉上頓時堆起了甜甜的笑容“呀,監正大人也在”
第一秋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挪了挪,黃壤整個人都要發出光來。她來到屈曼英身邊,很是乖巧地向馮箏兒、戴無雙行禮。
二人急忙扶起她,當然又有一番誇讚。
“阿壤這品貌,真是萬裡挑一啊。”馮箏兒嘖嘖有聲。
戴無雙拍拍阿壤的手,感慨道“這要是阿音當年不被黃”她想感歎當年之事,但想到黃壤在,又轉口道“現在也好。孩子這般水靈,真是瞧著就令人打心眼裡喜歡”
黃壤順勢坐下來,說“戴姨母,當年我娘到底是怎麼看上我爹的啊她眼光真的好差”
“這孩子”屈曼英立刻笑嗔道,“子不言父過。不許胡說。”
黃壤說“本來就是麼。”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說“幾位姨母,我要再點一個菜。”她放得開,其他人誰跟她計較隻是含笑點頭罷了。
黃壤於是回頭吩咐小二“再上一道櫻桃肉。”
第一秋顯然並不願與她同席,但何惜金夫婦的麵子,這可抹不開。
好在他麵上也不顯山露水,仍是笑道“三位前輩何以趕到上京莫非也知道第三夢先生的事”
他提到第三夢,黃壤臉上頓時現出奇怪的神情。
她瞟了第一秋一眼,但因為她老是偷窺自己,所以監正大人並不以為意。他甚至不準備答複。
而何惜金張了張嘴,張疏酒立刻搶先道“雖然不曾見過,但也聽說過關於他的一些事跡。”
他這麼一說,第一秋立刻就來了興趣他對第三夢先生的一切都異常感興趣。
是以,監正大人忙問“不知三位前輩都知道些什麼”
何惜金擱下筷子,道“說、說說起、起來第、第第三三三夢”
張疏酒連忙道“說起來,這位第三夢應該是十年前到的上京。此人絕非末流雜家,他所育的第一批良種已經十分穩定,不僅抗蟲抗病,成熟期短,而且產量極高。”
黃壤低著頭,默默吃菜。
武子醜也道“正是。當初他聲名不顯,還沒怎麼。後來漸成規模,黑市那幫孫子沒少懸賞他的腦袋。我們也就沒再查下去,偶爾遇到什麼痕跡,還會幫他遮抹一番。”
何惜金連連點頭,這時候,櫻桃肉上來。
黃壤拿了筷子,先替第一秋挾了一塊,道“他們家櫻桃肉好吃的,你嘗嘗。”
監正大人眉宇成川,好半天才道“阿壤姑娘太客氣了。”他話雖這麼說,卻並沒有動筷的意思。
何惜金和屈曼英互看一眼,大家都從彼此眼神裡看到彆樣的內容。
馮箏兒和戴無雙也是七竅玲瓏心,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何惜金索性問“阿、阿阿壤壤在在”
他說話實在是吃力,屈曼英卻隻是笑,好半天,她才替夫君接話“你姨父是說,你在上京也有十好幾年了。聽說也培育了幾個良種,就沒見過這位先生”
他這麼一問,果然,第一秋的目光便被吸引了過去。
“呃”黃壤想了半天。監正大人語聲涼涼,問“怎麼,阿壤姑娘竟然還培育出了幾個良種”他一臉譏嘲,問“本座為何不知”
豈有此理啊
黃壤歎了口氣“監正大人對小女子有偏見,當然不知了。”
她明明比自己大了那麼多歲,卻自稱小女子。仙門雖然不在意歲數,但監正在意。他說“以阿壤姑娘的歲數,稱不得這個小字了。”
這狗東西,怎的如此尖酸刻薄
黃壤深吸一口氣,旁邊屈曼英早看出自家侄女的心思。當然了,她也看出了監正大人的心思。
這兩人啊。
屈曼英搖搖頭,說“阿壤,先吃飯。”
黃壤氣都氣飽了,哪還吃得下去她說“你不是問我有沒有聽過第三夢嗎我見過他。”
她這話一出,頓時一桌人儘數愣住。
何惜金說“不、不不不可可玩玩玩笑”
黃壤湊到第一秋麵前,道“我不僅見過他,還能約他與你一見。如何”
第一秋瞳孔微縮,好半天才道“你說謊”
黃壤聳肩“愛信不信”
一旁,屈曼英正了正神色,道“阿壤,小孩子不可以亂講話。”說完,她轉頭向第一秋道“第三夢先生神出鬼沒,哪裡是她一個姑娘家能知道行蹤的監正彆聽她玩笑。”
第一秋心裡自然也作此想,他嗯了一聲,不再追問。
黃壤知道何惜金夫婦不願她再談及這問題,她也不再多說,道“三位姨母嘗嘗這道菜,可好吃了”
她起身替屈、馮、戴三位姨母挾菜,三人自然笑嗬嗬地應了。
張疏酒這才繼續道“聽說,監正大人寫了公開信,滿城張貼,想要尋找第三夢”
第一秋道“正是。司天監測出天有大旱,想要培育一批良種。本座想,第三夢先生心懷天下,若得知此事,必然應承。”
張疏酒說“此事,我也聽說了。隻是第三夢這些年的處境,監正大人也是再清楚不過。這個人,還是不找為好。”
第一秋神色鄭重,道“如此高士,不應埋入市井,不見天日。本座尊重先生意願。他若願龍潛於淵,吾亦不再糾纏。但他若願出山相助,本座自會鞍前馬後、護他一世,免他後顧之憂。縱肝腦塗地,亦再所不辭。”
他這話說得認真,黃壤聽得也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