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江山嫡女謀!
回到昌平王府,慕珩連衣裳都沒換,就去了靈堂,他站在兩具棺槨前麵,突然雙膝跪地,一言不發。
此後,人世間再無溫存。
雨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大。
或許是人間罪孽深重,非雷雨不能洗刷。
慕珩跪在雨中,靜靜地接受著雨水的衝刷,他也是這世間罪孽深重之人。
懸掛的燈籠燭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孤獨,蕭索。
忽然,風雨聲依舊,而雨水似乎停了。
慕珩抬頭一看,卻是一把娟秀的油紙傘撐在他的頭頂,為他擋去了暴雨。
撐傘的人,是沈長歌。
慕珩的眼神清冷如水,掃過她的臉。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不需要理由。”
沈長歌觀察著慕珩,發現他的身旁有一地的血,這血是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流的,而他黑色的衣裳也是破爛不堪,像是經受了許多利刃。
而她,也聞到了他渾身的血腥味。
這個人,究竟去乾了什麼?
沈長歌目光直視前方,在她的前麵,擺放著兩具棺槨,裡麵長眠的是昌平王夫婦,慕廣死、秦敏殉情。
這該是有多深愛,人間天堂,不棄不離。
沈長歌語氣淡然“你殺了人。”
慕珩的臉色異常冷靜,直言不諱道“是。”
沈長歌沒再說話,她就這樣默默站在慕珩的身邊,為他撐著傘。
不知是過了多久,慕珩聲音幽涼,說了句“一百三十四人,無一活口。”
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稱述一件年代久遠、無關自己的故事,而不是一場有自己主導的殺戮。
沈長歌的目光垂落,她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少年,他整個人看上去平淡無常,卻給她一種地獄厲鬼的感覺。
越是平靜,就越是反常。
空氣安靜得十分詭異。
慕珩反問“你不怕嗎?站在我身邊。”
沈長歌麵不改色,甚是沒有半分驚恐,她回了句“我殺過的人,隻會比你更多。”
這人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滿手鮮血的魔鬼,而是將她變成魔鬼的那個人。
重來一世,沈長歌是注定要做一個惡人,旁人的生死與她何關,她是為複仇而生,哪怕是死後入萬丈地獄,又有何懼?
無畏無懼,一身孤膽。
待看見沈長歌的表情,慕珩的眸子裡閃過一瞬的驚疑,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墨黑眼瞳裡淬著的恨意,與他是那樣相似。
殺過許多人,眼神才會這麼冷漠。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生於地獄,成為惡鬼,他們不需要救贖,更不需要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