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朝眸中凝了幾分痛色,“大夫怎麼說?”
餘朝深吸了一口涼意,慕容惜生來尊貴,享受著世人的讚譽,過著眾星捧月的日子。
她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如何受得了自己如斯屈辱地活著?
他推開門,邁了進去。
隔著一層紗。
慕容惜躺在床上,她聽到人的腳步聲。
餘朝站在屏風外,並不繞過去,他了解慕容惜的性情,若是自己出現在她麵前,她怕是會自覺無顏。
因此,餘朝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慕容惜也不知是誰救了她。
餘朝刻意變了變聲音,道“姑娘不用擔心,這個地方是安全的,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慕容惜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死而不能,她終於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
餘朝心情平靜了許多,從前的十多年,他隻能以一個下屬的身份,遠遠看著她,時到今日,她隻是他一個人的了。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
說罷,餘朝離開了房間,他將門掩好。
餘朝囑咐守在外麵的婢女,“你要時刻注意著,我怕她想不開,一有動靜立馬告訴我。她喜歡吃的東西,我都寫在了這張紙上。”
他拿出一張紙放在婢女手裡。
“是,奴婢知道了。”
皇宮。
皇帝病中這段時間,他隻讓雲兮一個人服侍,連皇後都不見。
雲兮心裡厭惡極了這個人,若不是他,她的父母不會死,她的兄長依舊還是那個才高八鬥、意氣風發的少年,可如今都成了枯骨。
她多麼希望,手裡給皇帝喂的藥是一碗毒藥。
皇帝這一病,老了許多,頭發白了一大半。
他看著雲兮年輕的臉龐,忽然問了句“愛妃,你今年多大了。”
雲兮道“臣妾今年二十有一了。”
皇帝長歎了一聲,“真是年輕啊。”
他二十歲的時候,似乎已經很遙遠了。
雲兮舀了舀碗裡的藥,道“陛下,喝藥吧。”
皇帝任由雲兮把藥汁喂進他的嘴裡,他笑了笑,“朕剛才在想,若是愛妃喂的是毒藥,朕也甘之如飴了。”
雲兮的動作有些停頓,她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皇帝發現。
“陛下最近總是胡思亂想。”
皇帝問“愛妃,你可有聽過一首詩?”
雲兮的臉依舊不見半分喜怒哀樂,“什麼詩?”
皇帝目光飄遠,喃喃念叨了起來,“春水春池滿,春時春草生。春人飲春酒,春鳥弄春聲。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人歸萬裡外,意在一杯中。”
一詩念罷,皇帝又歎了一聲,“若是朕能在二十年前遇見愛妃,那該多好啊。”
雲兮見他這樣一副深情模樣,心裡卻是作嘔,他對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深情,殊不知,他隻是把她們當作替身罷了。也難怪當年,母親選擇了父親,沒有選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