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可憐妙姝,所以常常照拂,但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
“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
妙姝搖頭,不肯說。
王琅想到,若她日後嫁去了楚國,就沒人會保護妙姝了,因此,她便帶上了妙姝,一同去了楚國。
這個時候,楚國皇帝已經病危了,時間快不多了。
楚沛從苗疆得來的藥,最多隻能延長一些時日。
王琅和楚沛的大婚,事宜繁多。但楚沛娶了苗疆公主,對他來說是一個助力,所以他希望大婚可以儘早完成。
王琅和妙姝都是第一次來楚國,對於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們來的時候,剛好是一個春天。
園子裡,開滿了各式各樣的花。
妙姝貪玩,爬到了一顆梨花樹上。
可當她爬上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下不來了,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恰好這時候走過來一個人。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衣袖處繡著細碎的花朵,薄唇冷麵,氣若寒玉。
妙姝對著樹下的人道“你可以幫幫我嗎?”
她的樣貌是極好看的,比王琅多了幾分嬌柔,就像梨花一般,美麗脆弱。
這樣的姑娘,天生就容易勾起男人的憐愛。
妙姝剛問出口,她感覺腳下一滑,整個人從樹上跌了下去。
她不由驚呼出聲。
這一動靜,驚起了滿樹的梨花。
樹下的男子下意識伸出雙手,接住了從樹上掉落下來的姑娘。
如同接住了一隻靈狐。
刹那間,滿樹梨花飛落。
漫天漫天的花瓣,化成雨,灑在了他們頭發上、肩膀上、身上
妙姝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模樣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加起來,都要好看。
她問“你是誰?”
男子冷淡的臉上,有了細微的笑意。
他答“楚胥。”
這時候,王琅和楚沛正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他們也看見了這一幕。
妙姝奔向王琅,她將頭縮在她的懷裡,“姐姐。”
楚沛也注意到了妙姝,她的額發上還沾著一些細碎的梨花瓣。
梨花白雪,美人如斯。
王琅的美是大氣端方,而妙姝的美是柔弱可人,男人們往往會折服於前者的氣質,內心卻忍不住去得到後者的溫柔。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四個人的命運就發生了改變。
這是注定的一場悲歡。
從這日之後,楚沛和楚胥都記住了這個從梨花樹上跌落的小姑娘。
無論是皇位,還是女人,他們都是競爭對手。
王琅當時並沒有瞧出端倪,這個時候,她已經和楚沛成親了。
即使王琅是帶著不甘和怨憤嫁給楚沛的,但她打算接受這個宿命,她可以做他的妻,努力成為一個完美的妻子。
新婚燕爾,總是如膠似漆。
楚沛每日大部分時間都會留在府裡,陪著王琅。
而這個時刻,妙姝也在。
王琅似乎什麼都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每一樣都是精通,沒有她不擅長的。
而妙姝似乎什麼都不會,她不懂琴棋書畫,也不懂詩詞歌賦,甚至寫不了一手好字。
每次,妙姝永遠都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王琅和楚沛談論天地。
她不說話,也不吵鬨,隻是在楚沛偶爾注意到她的時候,她會無意中露出崇拜和羨慕的眼神。
有一天,王琅正端著安神湯過來,她看見房間裡。
楚沛正握著妙姝的手,一筆一筆地教她寫字。
妙姝的字實在算不上好看,她歎息道“我永遠都不如姐姐,就算是殿下親手教我,我還是寫不好”
楚沛卻誇讚“你的進步已經很大了。”
王琅從楚沛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成就感。
就像是自己辛苦埋下的種子,終於開出了花。
而妙姝就是這樣一朵花。
楚沛滿足於自己對這朵花的培養。
或者說,楚沛更樂意去等一朵花的綻放。
顯然王琅不是嬌豔欲放的花,她是一株喬木。
王琅不止一次目睹著楚沛和妙姝這樣的行為,但她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他們不說,她也許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紙。
可就在一天夜晚。
王琅看見。
妙姝雙手勾著楚沛的脖子,她踮起腳尖,貼在他的耳畔,絲絲笑意綻放。
她說“姐姐的東西,我也想試試。”
楚沛顯然沉溺在妙姝的溫柔鄉中,他與她相擁相吻,情之所起,不知深處。
那一刻,王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
一人是她愛護多年的妹妹,一人是她遠嫁千裡的夫君。
他們二人,雙雙背叛了王琅。
王琅是個極能容忍且理智的人,她看見這一幕,隻是一瞬間的失控,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她隻是默然轉身。
她知道,有人會主動來告訴她。
果不其然,第二天,妙姝就哭著跑到王琅的麵前。
妙姝說“姐姐,對不起”
王琅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她輕輕摩挲著妙姝的臉,“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
就是這樣一張美麗柔弱的臉啊,卻讓王琅心底生寒。
妙姝滿臉愧疚,“姐姐,我我愛上了殿下”
王琅“愛?真的是愛嗎?”
從昨夜到現在,王琅一直在想,妙姝是真的愛上了楚沛,還是隻是想搶姐姐的丈夫呢?
或許王琅一直都看不透妙姝。
妙姝出身卑賤,受人欺辱,她所受過的委屈,皆積累成心中的悲恨。
妙姝恨苗疆王室,也恨王琅,即使王琅一直待她很好,可她覺得,這份好隻是施舍而已,反而越發踐踏她的自尊。
所以妙姝要報複,她一直以來都活得太屈辱了,她想讓王琅這種生來就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人,也體會一下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