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之下,黑暗似一張無形的網,將光明捕獲。
冷風輕輕吹拂,似乎想要喚醒崖底的沉睡,卻隻帶來了更多寒冷與黑暗。
曾經嬉戲於崖頂的雲雀,此刻卻在黑暗的深淵裡尋找出路。
“快醒醒彆睡了喵!”
小黑子第一個清醒了過來。
它順著靈獸契約找到了躺在一邊昏死過去的顧於歡,伸出了粉粉的小肉墊一個勁兒地扒拉他。
後者紋絲不動。回應小黑子的隻有微弱的呼吸聲。
“不會被摔死了吧喵?”
小黑子不信,又跳到了他的身上對著顧於歡的臉打了一套喵喵拳。
“半個時辰前才說好帶本喵出去吸貓貓草,現在你怎麼就食言了?”
“快給本喵醒過來啊混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顧於歡艱難開口“咳咳咳……你太重了快下來……我要被你壓死了……”
這小黑子怎麼比三毛還重,壓在他胸口差點把他壓缺氧!
小黑子罵罵咧咧地從他身上下去了。
顧於歡試著撐起身子,可卻發現怎麼都動彈不得。
“——哢嚓——”
是身體某處帶來的骨折聲。
他不再掙紮,又安詳的躺了回去。
“黑子,你是不是把我壓骨折了……”
“你再造謠一個試試!”
小黑子氣的又對著他的臉打了一套喵喵拳。
出氣歸出氣,自己的主人還是要救的。
小黑子撅了撅圓潤的翹臀,扒拉了兩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顧於歡道
“你先在此地不要走動喵,我去找找你的同伴等下就回來。”
它說著,便循著氣味去尋不知掉哪去了的米小兔了。
顧於歡躺在冰涼的地麵上,心裡五味雜陳。
係統不在,那是不是就證明自己的名刀已經沒了呢?
說他不怕死是假的。
作為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死亡帶來的痛苦。
意識帶來的不清醒讓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臨近冰冷的身體讓他動作麻木,就像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
手腳不再聽從使喚,每一根神經仿佛被寒冰封鎖,不再傳遞任何命令,隻剩下空洞的眼眸。
在生命垂危的邊緣,眼淚不再是情感的宣泄,而是生命力的衰減。
人在瀕死時眼淚是會控製不住的。
他當時是怎麼死的來著……
猝死。
可,就算是猝死自己也不應該會感到這麼痛苦才對啊……
思緒如亂麻般糾纏不清,突然間,一股壓抑的氣息無聲地從他身下的土壤中升騰而起。如同一股無法抵擋的洪流,將他整個人緊緊包裹其中。
顧於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這股毫無征兆的力量帶進了地麵,怎麼也反抗不了。
再一睜眼,四周的空間仿佛被無名的力量吸走了引力,自己也被迫飄浮在半空中。
四周一片黑暗,這片無名區域唯一的光源卻隻是一點晦暗的紅色。
好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