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手勁真大…”對方嘟囔一聲,竟在她頸邊笑道,“你先答應,莫要惱我。”
怎麼可能不惱?!她火冒三丈,此時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更彆說這人竟戲弄她!隻是受製於人,終歸是她學藝不精,她當即點頭道“好,我不惱了,你放開我!”
“好。”對方剛將手一鬆,她當即反身一掌揮來,而這回馬槍卻叫他早有防備,雖然正麵迎上,當胸挨了一掌,他卻正好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臭景明!你無恥!”她心焦口燥,此時無處發泄,渾身動彈不得,卻著實令她的怒火更上一層樓。
“誒——就知道你要動手,怎麼樣?這次還是我贏了吧?”對方含笑,手指在她額前一扣,“什麼景明,沒大沒小的,要叫師兄。”
“你……”她左右掙紮不得,情急之下,竟自眼眶中落下幾滴眼淚,“你欺負我…等我出去,我就去和師父告狀!”
須知她這師兄平時慣愛惹她惱怒,隻是她一哭,便什麼事都好了。如今果然——
“誒,小湄,你彆哭…師兄錯了……”
對方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霎時間消了那調笑的意味。
她心知得逞,可麵上卻愈發梨花帶雨“虧我還那麼擔心你,怕你被什麼山精野怪吃了去,沒想到你竟然戲弄我!還騙我!如今還點我穴道……”
她抽抽搭搭地哭道
“我再也不理你了!”
“誒——”眼見對方急得滿頭大汗,又是替她擦淚,又是替她鬆了穴道,她身子一軟,險些跌坐下去,對方又急忙將她扶起,“小湄彆惱了,都是師兄不好,下次再也不戲弄你了,彆哭了好不好……”
她詭計得逞,於是忽然抬頭,衝著他嫣然一笑,對方一愣,她伸手“啪啪”點了幾點,這回又輪到他吃這動彈不得的苦了。
“哼哼——”她抱著雙肩,麵上雨過天晴,自是笑靨如花,“如今師兄可是知錯了?”
“小湄……”他隻得乾笑,如今形勢逆轉,自然有苦難言。
“叫你方才戲耍我!扮鬼嚇我!還騙我擔心你!混蛋景明!看我好好治你!”她伸出雙手,壞心地在他腋下撓去。對方自然應聲而笑,卻是啼笑皆非。
半晌,他喘息求饒道“好小湄,師兄…咳咳……真的知錯了…咳咳咳……你就放師兄一馬,等我們出去,師兄做好吃的給你可好?”
見著對方這等模樣,不知為何,她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卻得理不饒人,出言反駁道
“你做的都吃膩了!就沒有新花樣了麼?!”
“有有,自然有……”他自是心急口快,忙不迭地點頭。
“那……好吧。”她本就已經消了氣,此時便爽利應下,隨手一點,解了對方的穴。誰知他身子一傾,竟栽倒在她身前。
“喂!你又耍什麼把戲?”她以為又是對方玩笑,剛想錯身一躲,誰知對方氣息奄奄,搭在她肩頭,低聲說道
“小湄,我好像……中毒了……”
他話音未落,猛地哇地吐了一口血。她這才想起方才自己蛇毒之所以能解,乃是他為自己吸出毒血,可不就是中了蛇毒,直到此時才發作?
“啊!笨蛋!你怎麼不早說啊……”
隻是任她如何急迫,卻也無濟於事,隻得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將對方身子扶正,靠在了那床榻之旁。
“罪過罪過,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位前輩,想必用一下你的床也是不介意的吧?”她看著那散架的殘骸,心中還有些後怕,遂口中念叨幾句,這才開始運功為對方療傷。
誰知她一運功,師兄竟又吐出幾口血。
她心慌不已,搖了搖他的身子“師兄!怎麼辦啊…怎麼不管用……”
“你去……念那段話,再運功試試……”
“什麼話?”
“就是……牆上那幾句……”
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
此間心訣,是謂不祥。
“師兄,不要念好不好?”
她弱弱問出口,隻是還沒來得及作何反應,天地忽然顛倒,眼前黑暗忽而變為無邊月色。
原來隻是夢。
——“小湄,後來我們是怎麼從那洞穴之中出來的?”
養傷的少年躺在床上,仰著脖子問她。
——“我也不記得了”
——“你騙人。”少年忽然麵色一冷,露出她不熟悉的表情。
“啪!”地一聲,那床上哪還有少年的身影,隻留下滿床滿室的四濺血花。
“不要!”
她猛然醒神。
原來隻是夢
少年無所事事地抱著劍,正坐在樹下,笑吟吟地看著她。
——“小湄,我聽師父說,近日你的劍術突飛猛進,比之師父都淩厲幾分。小湄有沒有訣竅,能不能教教師兄啊?”
——“哪有隻要像我一樣,勤加練習就好了。”她摸了摸袖中藏著的殘破書卷,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你騙人。”少年又是沉下臉。這副凶相,在她記憶之中,決計不會出現在對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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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了張口,有話難言。隻是不待她說什麼,忽然“啪!”地一聲。
“不要!!!”
她倉惶回頭,那樹下少年卻再次化作一攤血紅肉泥。
槐花無聲垂落,血染素白。
她猛地坐起身子。
原來隻是夢
青年正攬著她,在她耳邊喃喃不絕。
“天地為爐,山河礪心。白沙在涅,我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