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我掛好了!”
阿庸欣喜高呼,當紅繩滑過掌心,看著掛牌隨風搖曳而穩當懸空,他拍了拍力挺的枝乾,眼底儘是滿意,“好樣的!”
不止沒有任何聲響回應,甚至剛才樹底下女子喋喋不休的鬨騰聲也沒有了。
因枝葉茂密交錯著,處於高處下遮擋的視野更加模糊,但他尋不到人的身影,心臟比思緒占領先機,有了畏懼而劇烈砰跳起來。
“阿漓!”他一邊環顧樹下的動靜呼喚著,一邊又加快下滑的速度。
枝條勾破了衣裳,他便毫不猶豫一把拽過,隻想著不能影響找尋放於心尖上的人。
近連著幾日雨水衝刷著重山鎮,此刻,他踩的這棵樹也不例外經過濕潤的洗禮。
腳一放在較難承擔他的重量的細乾處時,端處的枝葉便揮灑出夾在其中的餘水。
水珠猝不及防迎麵而來,連同帶刺的枝末也掠過他的臉龐,一道道細小的血痕像開出了花一般,刺滑他的皮膚。
血水交加,針紮似的回縮刺疼讓他皺起眉頭,但他感到傷疼的不是因為傷口,而是淩亂不安的思緒在告訴他,若她有個三長兩短……
是以,難得關心則亂上了心頭,一時的打滑腿腳,讓他險些從高處墜落。
好在,臂膀的力量足夠抓撐住,加上這雙長腿有優勢,一下便纏夾在寬大的樹乾,才不至於讓自己在空中甩蕩過久。
抱樹的姿態像有了個墊腳的支撐點,很快,他順勢下滑至離地麵不遠的地方。
然而,當女子猩紅的雙眼流著血淚,身上密密麻麻堆疊化翅為刃,刺進皮膚千瘡百孔的蝴蝶時,他的心臟仿佛沉到冰川,瘮冷泛起一道道漣漪,開成了刀花割入血液。
他全身霎時失去重量,雙手的垂落讓他跌落在地麵。
背部被堅硬的起伏石塊撞擊,可他幾乎是彈坐起身子,拖著瘸拐的右腳直往單薄的身影而去。
他眼框擒著淚珠,女子在他的模糊視野中上下顛簸,可眼神被血腥吞噬而空洞的她毫無動容,仿佛一根定海神針屹立不倒。
可他明明看到的是……那些碎裂的心肉在藕斷絲連地橫飛……
“砰!”
阿庸才剛靠近那欲想安撫的生冷麵龐,卻被一股隔擋的力量震開。
“唔噗……”
滑馳地板一段距離的身軀停下,他抓撫仿似被石錘敲擊胸腔的胸膛,喉處湧上的腥甜猛地噴湧出去。
“竟然是你!”
“公子好記性,看來本姑娘的美貌還真是長得能深入公子的心呐!哈哈哈哈!”
抬眸間,這張剛才妖豔卻藏著嬌羞的麵孔,一秒之內就搖身撕下了偽裝的皮囊。
幽靈般的磁性笑音隨即闖入耳道,那死而複生而完好無損的模樣,隻讓人感到惡心絕望。
那宅裡一條條垂死痛苦掙紮的生命仿若湧現眼前,憤恨瞬間彙集在他臉龐,撐在地上浸沒泥土的指尖,在對視這張戲謔的眼眸,在一點,一點地任由汙垢填入指甲,收緊錢的指骨被他攥得緊致。
“木淩祈!你這個畜生!”阿庸失聲痛喊。
“你為什麼……要在香花上動手腳!為什麼非要讓她墮入地獄般的痛苦?”
“戊瑀仙尊就是聰明,一想便知我的手段,真是一點伎倆都逃不過你的法眼呐!”
木淩祈擺弄著明顯是接骨而來的蛻變雙手,縱觀其全身上下,腿是腿手是手,隻有頭部尚且能分辨自身,一副異常彆扭的詭異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