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翌日午時。
葉漓悠悠醒來,竹子夾著米香飄入鼻腔,她緩緩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是被戊瑀抱在屋簷下的竹椅上躺著。
日光較強,但她所在之處,清風拂麵,避開了強光直照,暖暖的,溫度適宜。
入目所及,眼前全是一片綠油油,她這才發覺,她們又回到師尊的舀穀裡了,未等她欣賞眼前滿是竹子搭起的風景,輕柔的聲音帶著煙火氣的味道自遠而來,“阿漓,過來用飯!”
她側頭,戊瑀正端搖著食盒,在木欄下仰望著自己。
微風吹過,撩起他眉骨邊的一縷碎發,仿佛她們又回到凡間曆劫的日子,阿庸也是這般,做好了飯,喊她去吃。
她越過竹椅,雙手交疊趴在木欄上,隻想露顆腦袋眨巴著眼看他,糯糯蠕動著已經恢複一半的嗓音,“腿軟,動不了,赫軒公子自己先吃吧。”
戊瑀好像聽到了一絲陰陽怪氣的腔調,無奈地抿嘴溢出笑容,隨後,又清咳一聲,搖搖擺擺拱手行了個禮,“既如此,姑娘請便,在下屋裡有娘子等著一同用飯,先告辭!”
見人真提著香噴噴的食盒進屋了,葉漓也不生氣,甚至運籌帷幄的淡淡微笑,掛在臉上,她單手撐在後腦勺,又躺會竹椅閉上了雙眼,“一……二……”
數到‘三’的時候,欣喜睜開一隻眼。
然而,該待在她視線裡的人影,卻沒有老老實實出現在麵前。
不應該啊!按照她對戊瑀的了解,他可是受不了自己撒嬌的,莫不是當了妖王,膽子變肥了?
忽然,就在她一掌拍下扶手時,耳道敏銳地捕捉到暗幽幽的一句呼喚:
“公子,快進來吧!”
什麼!公子!還真金屋藏嬌了!
葉漓猶如晴天霹靂般站起,但起得太猛了,要下石階時,視野一片黑暗的暈眩阻擋了她的腳步。
意識到如今法術恢複,根本不用靠這副孱弱的身軀走動,便施法一閃,閃現入屋。
“好你個戊瑀!才一彆幾年,當了妖王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還學會藏女人是吧?你……”
整個屋子,隻有木桌上的飯菜在冒著熱騰騰的煙氣,她環視一圈,人呢?
剛才明明聽到一個嫵媚的聲音,她都已經幻想出一張狐狸媚子的模樣了。
“唔……”戊瑀此時匆忙進來,撞到肩膀,捂著卻不曾停留朝葉漓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你去哪了?對不起,我隻是想進屋把飯食放進來就去抱你下來的,對不起,你下次不要生氣就離開我的視線好不好?”
葉漓懵圈,但聽到他害怕得聲音都顫抖著,又勒得她有點喘不過氣,就好像他又再次失去了她一樣,趕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了好了,我在的,我不會離開你的!隻是你為什麼要變換女人的聲音來戲弄我?這一點都不好玩好吧?”
正拍著,戊瑀皺起眉頭,疑惑退開她的環抱,“變換女人的聲音?”指了指自己,“我?”
“屋子裡不是你,還能是……”
話未說完,葉漓觸及門外晃蕩的衣角,眯起了雙眼,一個閃身,便把一隻搞怪的耳朵揪出來。
戊瑀感受到一陣風溜出去,又溜進來時,尤棲就這麼嚷嚷著出現在眼前,他用手拍打葉漓出乎意料大勁的手,“疼疼疼!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是不變幻女人的聲音,你們哪能看到明明就很在乎對方的自己?”
葉漓覺得這人耍人還有理了,指尖擰得更加用力,戊瑀恍然大悟那所謂的‘女人’之後,嘴角偷偷一提,伸手放下她的手臂。
尤棲耳朵得到釋放,向自家主子投去感激的目光,一溜煙,卷土逃脫掉了。
葉漓還以為戊瑀要親手懲治他,不讓她動手,沒想到把人給放跑了,氣呼呼便要追去,卻被他拉住,一臉嚴肅道:“我記著呢,定會找個機會教訓一頓,阿漓,我們先吃飯吧,派去仙界的探鴿來信,我有要事與你說。”
“行吧,也不用你動手,我要親自打一頓再給他輸送輸送哪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
兩人對坐桌前,葉漓正好餓了,端起飯碗狼吞虎咽,兩個腮幫都塞得鼓鼓的。
看她像隻餓壞的倉鼠,吃著碗裡遊離盤裡,眸光柔緩了些,“慢點,鍋裡還有!”
他摘下她嘴邊的米粒,葉漓頓了頓,梗長脖子吞下嘴裡的飯,意識到自己吃飯太糙了,但實在扛不住餓,於是側了側身子,知道他看不慣臟亂,那就……
讓他眼不見為淨吧!
戊瑀笑了笑,平日裡無拘無束的小身板,到底大家閨秀舉止不失禮數的,但三日來,她幾乎一天都在塌上度過,一日三餐米湯為食,病是好了,但當然會餓得顧不及優雅了。
乾帕淨嘴,葉漓算是把飯填滿肚子,她抬眼,戊瑀亦用完飯,袖子一揮,撤掉剛才滿滿當當現空碗滴油不剩的飯菜。
隨即,換而之的,是一封被夾在鴿子腿上的信筒。
戊瑀拆開,葉漓接了過來,打開時上麵縈繞著紫色的氣息,她意識到,這是紫櫻給她的傳信,當即握住他的手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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