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鞭一揮,縱使一粒灰塵,都得被挖掘出來。
她們圍坐的石桌旁,神樹離之不遠,一點風吹草動,自然逃不過幾尊大佛的耳朵。
已經準備好晁補和菩山會光臨於此,然而,卻不曾想,枝葉交錯的背後,走出一群高低參差不一的人影,男女老少都有。
葉漓大抵認得她們,有將近一半,曾是跟隨垣老的人,剩餘的,一些附和得勢的牆頭草,還有雜七雜八的不知名人物。
反正,自她繼任仙尊之位以來,這些小仙散仙的,受命的自願的,不是給她送過毒丹湯藥,就是往她身上心底紮刀。
紫櫻一眾看向扶著下巴吃花生,配美酒的女子,她扇了扇長睫,喜色掛在臉上,眸光卻已凝冰。
紫櫻心下一沉,不想喜慶的氣氛被這些人破壞,握了握鞭子,按桌直腰起身。
“今日高興,打發了他們便好。”
葉漓隨手幻化幾壇豔麗色彩的仙露,也不知有意無意,把紅岫劍也給變出來了,指尖推向紫櫻,轉回給自己滿上酒,和妙嵐碰了杯,淺淺嘬了一口,繼續望著和凡間一樣明亮的月光。
一群人就在身後畏畏縮縮站著,紫櫻也懶得費勁,仙尊的話為唯命是從,連身也不轉,直接揮手拋出仙露,穩當砸在他們腳邊,“仙尊賞賜,識相的,趕緊滾!”
哪知,咕嚕撲通,一大堆膝蓋下跪地上,一個約莫和弦衣年紀相仿的小仙,看著桌上的長劍瑟瑟發抖,握緊拳頭哀求,“仙尊!我們不是來討賞,也不敢來得罪您,隻是來為我們之前對您犯下的罪行認個錯的!”
另幾個仙女爬了出來,卻不敢抬頭,“是的是的,求仙尊饒過我們,我們以後再也不敢往南宮送毒丹了。”
紫櫻微側頭,將眼前認錯的一片人頭收進眼底,對視上仙尊,明顯也有疑惑。
“哦?”葉漓扛起劍在肩,站到他們麵前,走動道:“真是不敢?還是想換個戰術耍小心思了?”
想到什麼,她突然停下腳步,“你們該不會”
“不不不,不是的,我們,我們也的確傷害過您,不管您怎樣處置我們,我們也識好歹,是我們眼瞎跟錯了人,您不僅為仙界立下汗馬功勞,還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了弦衣仙子,救了他一命,也護下了三界安寧,此等仁慈大愛,我們是有目共睹的,還得到陛下這麼多的賞賜,在來的路上,我們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個東西被您拒絕了不少,但現在,還在路上送來呢!”
跪首的一個散仙,叫子鷺,他嘴裡能不磕絆說著,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送往南宮琳琅滿目的大大小小盒盤的仙侍。
葉漓沒記錯的話,他是帶頭欺負的那個,垣老死了,他靠背的支撐失了勢,定是心底自覺不妙,害怕勝過理智,二話不說就帶著一群趕來。
柄長在手裡掂了掂,插劍入地,看著神情不一的一張張臉,漫不經心道:“既然你們都是來認錯的,那一句笑泯恩仇的話就給打發回去了,豈不是斷了你們的真心?而且,傳出去會讓人覺得,我南瑤是個太好說話的主了,哎,這有點不太好辦啊。”
說及此,好幾個跪得腿麻的臉蛋,已堅持不住低眉垂眼了。
妙嵐掩袖飲了半杯酒,她原本不勝酒力,但心底暗歎自家仙尊的本事,一字一句,輕而易舉就把真心的,和假意的投明棄暗給慢慢區分開來,故而,欽佩之下,拿杯碰了她的杯,也是想趁良辰月色,好好看她收拾一片過往的美景了。
仙女為首的附香,掩帕弱弱問了句,“那,那仙尊要我們如何做,您才可滿意?”
“誒,還是美人聰明啊!”
葉漓抵劍當柱拐,讚賞地笑了,“好!附香仙女我記得最清楚了,果然一點就通,不過呢……你們怎麼拿出誠意,畢竟每個人都在我身上紮過不同窟窿,因人而異,所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隻要我滿意就行,大家請便,隨意。”
“苓翹,你把點心飯菜備好,不能讓其他仙臣誤會我們欺負人家,招待不周了。”
苓翹聽了吩咐,有些不舍地放下瓜子,正要去端食,鳶霜已經雙掌和頭頂托住瓜果點心要來續上。
兩人幫忙互搭把手,神速果斷,不愧是仙帝身旁伺候的人,剛說,東西就擺好了。
子鷺像被點了腦殼一般,如夢初醒,首當其衝,對著坐著的幾位主行禮,“我來給大夥表演頂碗!”
他身軀臃腫肥胖,挪得膝蓋卻甚是靈活,“我最擅長的,就是能在房梁,雲層,一切不平的地方保持平衡一個時辰!這點仙尊是知道的,我沒有半句謊話,您見過我在您房梁上懸掛半個時辰一動不動,成功瞞過您給你下了毒,對吧?仙尊?”
他期待的眼神眨去,可除了受過傷的女子在滿意地點頭,其餘圍坐的人,都靜默不語,垂下眼眸。
苓翹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腳,“你還敢自豪上了,你下高興了我家仙尊卻遭罪,我看你就該被打死抬走,原諒你這貨色都嫌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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