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我記不清楚了,我能記起的事情,就是我在回家路上,一直在想,有機會是什麼意思?
年紀小小的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這就是其中一件。
不過,第二天,當我跟著阿爸去地裡乾活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我開始意識到,有些事情做起來比看上去有意思得多。
以前隻覺得阿爸每天都做著重複的事情,可當阿爸親手教我之後,這些事情比我之前所想的更有意思。
土地是不會騙人的。
阿爸嘴裡總是念叨著這句話。阿爸並不像阿叔那樣說話有意思,他也並不常說。
哪怕是教我乾活,他的方法就是直接做給我看,一遍、兩遍、三遍。
很少會通過言語來教我。
儘管這樣,七歲的我也很快就能上手,並且周圍的村民都誇我做得相當好。
因為,阿爸並不誇人。
當然,他也不會罵人,他說話似乎隻說決定好的事情,比如七歲就讓我來地裡學著乾活。
可能也因為這樣,去地裡之前十分抗拒的我,到了地裡反倒沒覺得有多抗拒。
適應得很快,和阿爸的和諧相處,地裡的成果在幾個月之後展現出來,村裡其他人也都非常和氣,這些都讓開始意識到阿叔是那個不一樣的人。
是的,五歲的我覺得阿叔是一個獨特的人,他不屑於去做村裡人去做的那些枯燥的農活。
可七歲的我開始覺得阿叔並不獨特,他和彆人都不一樣。
所以我去地裡沒多久之後,就幾乎不會想到阿叔的事情。
叔叔的東西恢複成阿媽去送,我連著好幾個月沒去阿叔家裡了。
收獲的秋天很快來臨,也許是七歲的我真的如其他村民說的那樣做得很好,也許是阿爸在地裡有我的陪伴讓他有些變化。
總之,結果是那年的秋天我家的農田大豐收了。
阿爸和阿媽都格外地開心,並且讓我去給阿叔送一些物資。
“蘇瑪,這次妳給阿叔送去,快過冬了,今年又是大豐收,妳多送一些過去。妳也很久見妳阿叔了吧,送完多待一會兒也行,今天家裡不用妳幫忙了。”
阿媽說完這話,讓我有些愣住了,我好像沒有那麼想去見阿叔,我對於今年豐收要給阿叔多送一些物資過去這句話也不太能理解。
可七歲的我,依然隻能聽阿媽的話,儘管我當時並沒有多想去見阿叔,可我也並不是多不想見。
給阿叔送東西我之前做過兩年,這次時隔幾個月我再次送過去,心情很平淡。
會因為這次送過去的物資,是我親手種的嗎?
當時七歲的我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一點也不想和阿叔分享那次豐收的喜悅。
我當時更沒想到,那天之後,阿叔便離開了我們的村子。
我再也沒見過阿叔。
直到九年之後,當我來到塔爾,趕在宵禁前的傍晚走進了城門。
如我想象中一樣,繁華喧鬨的市街,這一眼看不到頭的人群,我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聽到了一聲巨響,猶如巨雷在我眼前轟鳴。
下一個瞬間,市街瞬間慌亂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
被巨響震得半天沒反應過來的我,傻傻站著,遲鈍地看著眼前趴倒的人群。
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想要找回身體的控製,卻隱隱約約看著前方不遠處,還站著另一個人。
阿叔。
哪怕隻是一個背影我也立刻認出來了,那就是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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