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朱慧蘭立時覺得長孫愉愉可真是厲害。她現如今是受製人,所以長孫愉愉說什麼自然是什麼,但真如她說的,以後自己生意做大,她未必肯潤利潤給其他人的。
朱慧蘭歹也是鐘雪凝的表姐,她曉得這些貴女們,彆看表麵多光鮮,實則家裡很可能是拆東牆補西牆,將來出嫁是個什麼光景還一定呢。
至長孫愉愉之所以會攬這件事,是因她發現,靠情維係的關係還是太淺薄,加上利益的捆綁才更穩固。琴社有這一成乾股,大家也能更齊心合力一些,除非她們真缺銀子。彆人固然還能勉強敷衍,但長孫愉愉道許嘉樂家裡的情形是那麼,她二叔雖在吏部考功司,但她爹的衙門油水沒多少呢。大房、二房一對比,許嘉樂心裡怕是有很多難以啟齒的情緒的。
一眾人商量半晌,又問朱慧蘭走參的利潤,說到要回去私下問問自己娘親,這就是都心動的意思。
便是陳一琴回到陳府後,都少得跟薑夫人提一句,“娘,你說你要要投點兒銀子啊?”投錢的事兒陳一琴雖然提,但是敢提那一成乾股的事兒,她就怕薑夫人往錢權交易上想。陳一琴作當事人道杜麗棠和長孫愉愉幫朱慧蘭的時候,是沒想她的銀子。陳一琴又覺得自己沒出什麼力,所以那所謂的出嫁賀禮,她到時候一定會力拒的。
薑夫人瞪陳一琴一,“你們小姑娘家家的膽子可真大。那華寧縣主也真是豪,兩萬兩銀子拋出去睛都眨的。但你想過沒有,做生意有賺就有虧,那朱姑娘年紀輕輕,又沒個幫手,你當她有幾成的把握能成事?”
陳一琴想想也是,她母親維持這個家很容易,的確能冒風險。
“對你這幾日住在那彆莊,有什麼受,你們幾個姑娘家都乾什麼?”薑夫人問,“是作詩還是作畫?”
“都沒有,愉愉邀請我們去彆莊,原來是要咱們騎馬和『射』箭,她說過兩日鐵真部的郡主要入朝,到時候萬一找咱們中原姑娘比試,我們能丟臉。”
薑夫人揚揚眉,“那你學會騎馬和『射』箭?”
陳一琴道“當然,愉愉給我們找的女師傅可厲害,我自己弱些,那師傅就專門照顧我、指點我,愉愉她們也一直幫我、鼓勵我。過這幾日可把我給累得夠嗆,又是蹲馬步,又是抱水缸的。”
“抱水缸?”薑夫人奇道。
陳一琴趕緊給薑夫人解釋一通,“而且愉愉還『逼』咱們拉筋呢,她說筋長一寸延壽十年,天天拉我們練。”說到這兒,陳一琴往旁邊站站,“娘,我給你來一個。”她說話就把腿往上一抬,踢得老高,險些就到頭頂,“怎麼樣,厲害吧?”
薑夫人愣愣地點點頭,大約是習慣自己女兒變得如此活潑吧。
“我這可真算什麼,愉愉才厲害呢,她能把腿筆直地舉過頭頂,渾身跟沒有骨頭似的,她還有個絕活兒,可以吊兩根綢帶橫空劈叉,嘖嘖。”陳一琴真是佩服這群京城貴女,簡直就是樣樣都玩兒,還門門都精通。人家高頂那是真有底兒的,私下比誰都努力呢。
“對,娘,那朱姑娘肥得,哦,,是胖得有我兩個這麼寬,愉愉就『逼』她減肥,天天給她吃白水冬瓜和青菜。可這沒什麼說的,我最佩服的是,愉愉鼓勵朱姑娘,她自己一個縣主,也陪朱姑娘日日吃白水冬瓜和青菜呢,我奇地嘗嘗,真是既沒有鹽也沒有油,換我我都吃下。”陳一琴歎道,“她對朋友真的是沒得說。”
薑夫人一個晚上就聽到自己女兒誇讚長孫愉愉,儼然已經成華寧縣主的擁躉,一提起她臉上就發光。
“啊,還有,愉愉送我們一人一罐子潤膚香膏,說是每晚用能光潔肌膚,還容易長斑,我們年紀小小的自然用上,娘,給你用?”陳一琴道,“你是沒見過晉陽公主呢,愉愉說她就是日日都用那香膏,所以完全看出她居然生愉愉那麼大一個姑娘呢。”
薑夫人是見過晉陽公主的,到京城這許久,她也出門做過幾次客,曾經跟晉陽公主過照麵,那真是少見的美人,歲月的確對她很優待。
“人之美在德在貌,我便是老,難道你爹還能嫌棄我成?”薑夫人嘴上屑道,但心裡若說沒有絲毫心動是自欺欺人。女人嘛,哪兒有在乎自己容貌的,便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每天都還很費心思地捯飭自己呢。何況薑夫人是很有姿『色』的,百家求的薑家女難道還能醜?
“爹爹當然會嫌棄娘。”陳一琴道,但這世上的男子又有幾個能像她爹一樣呢?陳一琴也到說親的年紀,她娘親雖然沒跟她提過人選,但她心裡是道的,也就越發明白這世上『色』者太少。
“,你這些日子常常在外麵玩兒,許久都沒做針線,我正巧缺一件內衫,你替我做一件吧。”薑夫人岔開話題道。
陳一琴點點頭,心肚明自己母親是要將自己拘在家裡才如此說。
然則鐵真部的郡主真是兩日後就隨她父汗入朝。鐵真部素來出美人,皇帝宮中就曾經有過鐵真部的美人。而這位蘭珠郡主更是生得花容月貌,深得她父汗的喜愛,這才能隨之來中原。
鐵真部算是最親近中原的北方部落,所以皇帝也十重視。當這位蘭珠郡主提出想要跟中原貴女比試騎術和箭時,皇帝當然拒絕。
“啊,明日馬球賽之前,正讓這些小巾幗比試比試,也算熱場。”皇帝道。
鐵真部和京城馬球隊之間的比賽乃是京城一大盛事,早在鐵真部入京之前,大夥兒就都道,也都熱切盼望他們的比賽。
馬球賽沒設在宮中,而是設在西苑,那邊的地方更寬敞,到這日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齊數到場。薑夫人也難得地領陳一琴也到西苑,因她的兒子陳致和也在中原馬球隊中。
陳一琴當然關心自己哥哥的馬球賽,但她這會兒伸長脖子想看的是女兒家的騎術和箭比試。她是個初學者,自然沒兒上場去比,但她道長孫愉愉和方子儀等人都要下場,所以關心得很。
方子儀擦自己的弓弦道“愉愉,你怎麼道蘭珠郡主會找咱們比試箭和騎術啊?真是神機妙算呢。”
長孫愉愉當然能說,這是因蘭珠郡主身邊有人跟她特意提及這些,“草原貴女能玩兒的就那麼幾樣,我也是猜猜而已。”
方子儀朝長孫愉愉揚揚眉,心照宣地。“從上巳節之後,誰都道長孫雙姝裡的丹姑娘箭術得,今兒能能贏蘭珠郡主,可全看她呢。”
“是啊。”長孫愉愉也,“真是讓人期待呢。”
但此刻長孫丹是沉一張臉,有些緊張地握住自己的弓。她對蘭珠郡主的箭沒什麼底兒,然而可以想象肯定是錯的。她忐忑地看向西麵台上坐的陸征,今日中原馬球隊的隊長就是陸征,長孫丹可想在他麵前丟人。
很快雙方的人都到齊,鐵真部尚白,所以蘭珠郡主和她帶來的幾個貴女,全數穿金『色』的衣衫,外罩白『色』的四開襟圓領袍,顯得英姿颯爽,又失婀娜之媚。且草原姑娘個個兒身段高挑,腰肢纖細,胸脯鼓鼓囊囊的,皮膚還出人意料的白皙,遠遠地看得少人失神。
鐵真部此次帶如此多的貴女入朝,也是有聯姻的算的。
長孫愉愉是跟在長孫丹身後場的,雖然她們彼此合,但在麵對“外敵”時,能『露』出絲毫端倪來,且還得精誠合作。
蘭珠郡主一就看到對麵身穿紅『色』騎裝的一行人中,那最耀的一個。長孫愉愉的個子本就比其他人高,加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要緊的是她還戴一頂寬沿胡帽,想鶴立雞群都行。過她這會兒是站在長孫丹側後方的,所以蘭珠郡主也是看她幾後就將注意力放在長孫丹的身上。
兩支隊伍上前見禮,對麵的蘭珠嘰裡咕嚕地說一串話,方子儀聽得雲裡霧裡,低聲問長孫愉愉道“她說什麼呀?”
“她是問我們誰先?”長孫愉愉道。
方子儀點點頭,聽得長孫丹以草原語流暢地回複蘭珠郡主,得多看這長孫姐妹倆幾。說得長孫愉愉和長孫丹從小鬥到大,這個學的,另一個必定也要學,如此她倆還真是學少能耐。
鐵真蘭珠也有些詫異,沒想到能遇到草原語說得如此流暢的貴女,所以也改一開始的矜傲,衝長孫丹。
鳴鑼聲響起後,雙方又互相行一禮,然後各自站到『射』箭的點位,開始拿起自己的弓箭對箭靶比劃。
第一輪因人數眾多,所以是眾人一起『射』擊,每人十支箭,以正中紅心的次數來決定去留。這也是最簡單的比試,但規矩因鐵真蘭珠的要求而有小小的同,鳴鑼響起時,眾人就得連續『射』箭,鑼聲停止時就得放下弓箭,管你是『射』一支還是十支,這一輪便都結束。
可千萬彆小看這一個小小的要求,難度起碼提高三、五倍,中間歇兒地『射』箭,就要求手臂必須很穩,息也能『亂』。
方子儀和顧靜婉都轉頭看看長孫愉愉,這種比試她們在彆莊的時候倒是練過的,心裡倒也怵。
長孫愉愉深呼吸一,往前半步站到賽線之後,穩穩地舉起自己的弓,隨一聲鑼響,但見她手裡的箭閃電般地『射』出去,鑼聲一直響在耳邊,她的動作是急緩,很有節奏地反手從背後的箭囊抽箭,搭弓,拉弦,『射』出。
鑼聲停止的時候,她的十支箭剛全部『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