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胥俊帶著她趕連夜的飛機,趕到東城醫院的時候,外婆臉被白布遮住。
“老人家身子本來多病,加上呼吸道疾病發作,家裡沒人及時發現,送到醫院晚了一步。”
萬胥俊陪在她身邊,醫院工作人員拉開白布的時候。
李美好將頭彆了過去,她不願意麵對外婆去世的事實,她攥緊雙手稚氣未脫的她不知所措的看向彆處。
記憶還停留在那天早晨,外婆喊她起床,她扶著外婆來到小巷口。
靜靜的坐著,陪著外婆看著巷子口的海棠花,外婆用手撫了撫她額前的垂落下的碎發。“我的小乖乖,真好看。”
李美好笑的燦爛,她將額頭貼上外婆的額頭。
看到外婆靜靜躺在那裡,眼淚便再也繃不住了。
薑一笑為李美好穿上了孝服,她抱著她痛哭,“老天爺為什麼那麼狠心帶走外婆。”
李美好像是被抽走靈魂一般不哭不鬨。
外婆葬禮的那天,葬禮上沒有來任何親戚,冷冷清清,萬胥俊裡裡外外打點的一切。
池琛旭一個電話叫來了劇組的工作人員,讓原本冷清的葬禮看上去不那麼冷清。
俞言秀和池琛旭像可靠的大人,忙忙碌碌的布置著葬禮現場。
薑爸帶著薑一笑過來悼念。
陳允琪也從國外趕了回來。
唯獨不見薑唯一。
葬禮那天在場的人情緒十分低沉。
她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眼眶紅紅的平靜的一句話也沒有,在葬禮結束的時候,從椅上一頭栽了下去。
入殮的時候,看著外婆的身體推入火化爐的那一刻,李美好徹底崩潰了。
沙啞嗓子聲嘶力竭的大喊,“我要我的外婆。”
“我要我的外婆。”
“不要把她搶走。”
“求求你們不要把我的外婆帶走,我要我的外婆。”
“……”
“外婆,為什麼你也不要我了!”
“外婆!外婆!彆不理我,好不好!”
“……”
“唯有你在,我才是孩子。”
在萬胥俊幫忙下,將外婆骨灰安頓到了辰溪老家,葬禮結束幾天後俞言秀陪著她回到了東城,推開了自己家的門。
她覺得肚子有些餓走向了廚房,俞言秀拉住了她。
“怎麼了?”
“我肚子餓,我想煮點東西吃。”
俞言秀看著她憔悴的樣子,“你休息一下,我給你煮。”
李美好搖了搖頭,“不用,這是我家,我知道東西放在哪裡。”
說著便起身打開了冰箱。
看著被填滿的冷凍室,井然有序的放著一格格的小餛飩,她愣了一會兒。
然後,她取出兩份小餛飩。
咕嘟~咕嘟~
水燒開會有煙火的味道,她將小餛飩放了進去,然後又盛進了雞湯裡,最後撒上碧綠的蔥花。
端上桌的時候,特意將調羹放在言秀姐的左手邊。
“快嘗嘗,看看好不好吃。”
俞言秀看著李美好平靜的樣子卻十分擔心,“美好。”
李美好杏眸空洞黯淡,提到外婆才有些許光亮,眼眶猩紅唇角蒼白無力,聲音啞然稚氣道。
“這餛飩是外婆包的。”
“是她親手一個一個包的。”
李美好埋著頭吃上了一口餛飩。
“你快嘗嘗。”
她清透的眼眸裡布滿了血絲。
“好…姐吃。”
俞言秀走的時候李美好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夢裡,她把一碗外婆親手煮的雞湯餛飩,吃的手舞足蹈,和外婆大聊東南西北,就像小時候那樣活潑,勇敢,眼裡有對未來的光芒。
外婆,看著,笑著,應著。
半夜她醒了,望著牆上外婆的遺像,她將自己蜷縮起來。
那是外婆教給她最深刻的課。
“好好吃飯,不被打倒。”
“不喪失對生活的興趣,不缺直麵困難的勇氣。”
“逝去的人改變了你,就不算真正離開你。”
萬胥俊開了一夜的車到辰溪的時候,天空開始蒙蒙亮了。
李美好的外婆和父母的骨灰存放在福壽寺的納骨塔。
萬胥俊並沒有陪她上去。
而是將早就準備好幾束白色菊花和貢品遞給了她。
“久一點也沒有關係,我在車上休息一下。”
李美好點了點頭。
她今天特意穿的很精神,低馬尾換成高馬尾,讓自己跟小時候一樣。
這裡風水很好,是萬胥俊特意托人尋的位置,寂靜的隻有鳥叫聲。
萬胥俊每年都會帶她來,有時早一些,有時晚一些,隻要她說萬胥俊便會推掉工作陪她來。
習慣真可怕,好像其它人陪她來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