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世界和沙漏一樣,位於底部的人兒總想找個機會一下翻到頂上去,然後簌簌下落,來回往複。”
如果你以為這句話是薩留希城裡哪位大哲學家的學生說的,那你就錯了,這是一位來自緬尹省的女姬說的,說這話的時候夕陽已然慵懶地照進洵公館的豪華套間裡。
這位名叫蘭莉的女姬撿起倒在地上的沙漏,感歎了這麼一句。桌子上的鎏金托盤和水果散落了一地,銀製的酒壺自然也不能幸免,安穩的躺在床腳下。床上柔軟的血紅色天鵝絨裡趴著一個宿醉後將醒未醒的男子,一半的床單已經拖到了地板上。
“嗯”床上的男子哼了一聲,似乎是在應著蘭莉,其實隻是單純的因為在這溫暖曖昧的房間裡有聲音打擾到他罷了。
“嗬嗬,艾爾文大人,已經到傍晚了。”蘭莉的聲音慵懶間透露著幾分嗔怪。
床上的艾爾文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他可沒金幣再在這裡耗費了,一夜的翻雲覆雨就得用去一百盧尼,都可以在薩留希城外買幾棟農舍了。
產自約芬的上等紅酒還留在他的大腦裡,遲遲不肯發散的樣子,艾爾文隻得勉強支起身子把散落一地的衣物穿起來。
“艾爾文大人,你什麼時候再來?”蘭莉從身後抱住他,她還未著一絲衣物。
艾爾文不以為意地拍了拍後方環繞過來的手,示意對方妨礙了自己把外套的扣子扣上,他對著穿衣鏡整了整領口,袖口,直到衣衫整齊了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蘭莉不滿地撅了撅嘴,轉過身去,不再看這裝模作樣的男子。
艾爾文走到門口的衣架前,翻看了下自己的羊皮挎包,拎出一袋盧尼,從中拿出兩個五麵額的往天鵝絨的床單上拋去。
蘭莉倚坐在化妝台前,白著眼看了這一連串動作,又扭回頭去。艾爾文也不以為意,笑著撇了撇嘴,就往外走去。
“等下次拿了零用錢再來吧。”艾爾文臨出門時背著身說了句,就把門帶上了。
蘭莉聞言撲哧笑了出來,然而房裡就剩她一人了,不禁又暗自歎了口氣。
從洵公館的豪華套間裡出來,每隔十步就有一位衣著透視的侍女,見到艾爾文這位常客都是笑著鞠躬,艾爾文則是肉痛的很,肉痛起自己的一百盧尼。
然而身為伯爵府的獨子,該有的派頭還是要有的,走到洵公館奢華的大理石大堂的前台,他把早就準備好的一袋子盧尼拋到玉石高案上,就往外走。
“恭送艾爾文大人。”前台的領班自然也是相熟的,點也不點就把一袋子金幣交給賬房,笑臉相送。
走出洵公館後,薩留希城裡已經被夕陽斜切而過,一半浸入了昏暗裡。街上時不時有穿著白色罩袍的光正教教徒匆匆而過,看著他們低頭竊竊私語的樣子,真不知道哪個小貴族又要遭殃了。
艾爾文看了下天色,他是最不喜歡夜間去上課的。
豪華寬闊的鳳凰大街把整個薩留希齊整地切割成東西兩城,由內而外則是由宮城,內城,外城的城牆隔開。如洵公館這樣供貴族享樂的地方,或是大大小小的市集都集中在內城東側阡陌縱橫的巷道裡。
如緹德這般專門供貴族子弟學習武技魔法的高等學院是分布在內城的西側,城裡的重要官員與貴族的府邸也大多在這個區域。
艾爾文望了一眼內城牆上懸著的巨大魔法鐘,暗罵了一聲,匆匆穿過車馬不絕的鳳凰大街。
當艾爾文邁著步子跑到緹德學院的時候,望了一眼這精致地山陰石門拱,上麵掛著烙金的皇家牌匾。無數的武道,魔法精英從這個學院裡走出來,成為雅菲帝國的中流砥柱。
學院的大多數學生都如艾爾文這樣,要有一定的身世,不是那些住在外城的普通百姓的子嗣可以申請的。這些達官貴族的後代畢業了,最天賦異稟的一群可以直接進入皇家騎士團或者宮廷法師團任職。資質平庸的也多半能在各個機要部門謀個一官半職。畢竟如緹德這樣要求嚴格的學府,能畢業已經是達到了多半職位的要求。
艾爾文看了一眼學院主道兩側曜夜石燈已經亮起,加快步子跑起來,畢竟走道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從十字聖泉雕像往左就是緹德的魔法學院了。他這一路跑下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主要是拜酒色所累。
當他氣喘籲籲的趕到教室的時候,後排的幾個兄弟已經笑起來了,自然是昨夜一起在洵公館消遣的“友人們”。所幸的是講師還沒到,大家都還是稀稀拉拉的坐著閒聊。
“你們這幫xx,真應該把你們扔到富茲的礦山上去當苦力,都沒人來喊我。”艾爾文看到這幫狐朋狗友,喘著氣罵道。
“怪我們咯?”凱巴攤了攤手,歪著嘴笑道“怎麼不去怪你那位蘭莉姑娘功夫太好?”
在旁的萊梧也是嘲笑道“主要我們喊了也喊不醒啊,你不是一如既往的虛嗎?你但凡壯實一點,也跟著我們一起鑽研武道了。”
艾爾文氣結,哼聲道“那我不是死的更快。”
在大家吵鬨之際,攻防課的講師板著臉進來了。在他進來之後,一位高大的胖子也從門後閃了進來,企圖從兩旁的過道貓到後排來,奈何身形太大,活似擠進來一隻黑豬。
“宸朱,彆動了,我看到你了。”講師反手一擊瞬發定身咒,把貓著身子的黑豬定在了原地。教室裡的學生們聞言順著講師的法杖望去,不禁都被宸朱肥胖中透著矯健的身姿逗得前仰後合。當然,艾爾文和凱巴幾個笑的最凶。
待大家都笑夠了,講師才解了宸朱的定身咒,厭棄地瞪了這黑胖子一眼,儼然是看著一隻害群之馬。
宸朱臉色不善的坐到艾爾文幾個旁邊,壓著聲罵道“xxx,為什麼沒人喊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