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兩袖飄搖,淩空揮月,橫掃而出,一彎是白駒懸空未過隙,一彎是須臾光陰止星移。
兩彎月輪像是浮光掠影般地橫切過這些庭霄人,那橫天飛月的勢頭並未因為這麼多人而受阻,就如同彎刀割風片那般的輕巧。
這是對於時間與空間的切割,破開的不止是這些庭霄人,而是整個空間內被切出了兩道細密的黑色傷痕,時間和空間在此分離,兩輪新月就此沒入那兩道傷痕裡。這兩道細痕間的一切事物,先是停留在光陰未動的過去,再而嵌進時空紊亂的裂隙。
這二十個庭霄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腰腹的傷口,平整而精致,那遲疑過後濺灑而出的鮮血仿佛在讚歎這巧奪天工的手藝,然後上身和下身開始詫異地相互打起招呼來,原來身體的兩半可以分離這麼久。
這時艾爾文終於緩緩睜開眼,從剛才至今,他仿佛遺失了許多本該屬於他的情緒,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突兀的陌生,對於眼前這一幕他居然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沒有劫後餘生的喟歎,沒有兩彎新月斬殺數十人的快感,甚至連一絲茫然荒誕的感覺都沒有,最為可怕的是回想起來,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什麼情緒驅使他這麼做。
而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空間裡那兩道深不見底的黑色傷口開始向著中心塌陷進去,像是兩張咧開的“黑色小嘴”在吞食天地,不少庭霄人的血肉和身軀就這麼被吸了進去。這下不少殺至附近的四方雇傭兵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詭異的“黑色微笑”甚至把奧妮安才施放的光環魔法給吸收了進去,那被吸入的光亮居然發生了奇異的扭曲,時長時短,時寬時細。艾爾文看著那光線產生的各種不規則的變幻,反應過來那兩道破開的空間傷口裡,時間的流速極其的不穩定。
得虧這“黑色微笑”沒有吞食多久,空間裡就回歸了平寂,仿佛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依舊是夜色清寒,無月星稀。寒風習習,潮漲潮汐。
此時空中也沒剩下幾個庭霄人了,反正離著艾爾文近的全死了,連屍身都找不到了。這最後幾個庭霄人像看著鬼魅一般地看著艾爾文,才想著要抽身逃跑就被萊梧等人給圍上了,不過終究還是有一兩個逃脫了。
而山下的戰局也被錫陀城城守烽鴬給控製住了。那些庭霄雇傭兵被烽鴬一路追殺,敗退到了山腳下的大營裡才好好喘上一口氣來。這夜間的一役,庭霄人起碼死傷了八千多人,還有不少傭兵團首領在夜空裡失了蹤。
這時艾爾文才感覺到身體裡傳來無儘的疲憊感,眼睛乾澀生疼得快睜不開了,胳膊和小腿上的傷口也有了痛感,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能感覺到痛就證明自己還活著。
剩下的場麵就有些尷尬了,一時間奧妮安、凱巴、宸朱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麵對艾爾文。
艾爾文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眾人,靠著殘存的體力飛回到空艇上。
葵傾小姑娘沾著淚痕一下撲到艾爾文身上,浪雲和夏燁也是領著眾人一臉的欣喜迎上來,這些飛艇上的人其實是瞧不真切方才發生了什麼的,他們以為艾爾文隻是用了什麼傷害驚人的魔法,一下子乾掉了二十多個庭霄高手。
可艾爾文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麵無表情的拍了拍葵傾的後背,小姑娘癟著嘴識趣地讓開道來,他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浪雲和夏燁在旁看著詫異地很,他們從來沒見過副團長這副樣子,那毫無血色的臉上竟然沒有半分得勝歸來的喜悅,除開疲憊,那神情就仿佛是丟了魂一樣。
艾爾文回到房間後,不顧已經紅腫的眼睛,第一時間翻看起《時空法則》來,可是直到眼睛疼得都睜不動了,也沒得出什麼結論來。
他開始躺在床上回想方才的情形,想起奧妮安在馬車裡和他說過的那句話,嘴裡喃喃起來“一到危急時刻,暴戾之氣就非常的重。。。”
“可這次不隻是暴戾之氣,那想要湮滅萬物的冷漠是哪裡來的?我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難不成練這玩意真的會成失心瘋?”艾爾文心下有無數的困惑,“可是老費也沒和我說過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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