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跟著獵戶生活,自然不能好吃懶做,不能不去做點什麼。
霧嬰每天跟著水城源進山中打獵,打到的獵物就剝了皮,除了留一部分自己吃外,其他的肉和皮毛,都由水城源攢起來,毛皮進行硝製,肉掛起來風乾,然後拿到城裡去賣。
霧嬰想知道自己以前去過什麼地方,認識什麼人,自己做過的事,他不知道進城的路,因此,要等水城源下次進城才能帶著他。
山中無日月,不知不覺地已經過去了七八天。
霧嬰每天起來,就會先到附近的山頭上,四處張望,希望自己站在高處能夠想起來些什麼,可是除了明晃晃的朝陽,以及在樹梢上起起落落的飛鳥外,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並不妨礙他陪水城源去山中打獵。
水城源是打獵的一把好手,隻要出去走一趟,就會有很多收獲。
前一日下的捕獸夾、陷阱、籠子等,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動物上鉤,他們取出掉入陷阱的動物,然後又重新把陷阱做好,作為下次捕獵動物使用。
霧嬰看著水城源從一個陷阱中,掏出兩隻兔子,又重新設置好陷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裡已經有過動物掉落,就算再鋪上草,難道還會有動物掉落麼?它們不會吸取教訓嗎?”
“這座山中的動物都很蠢,不會像人那樣小心翼翼,就算它們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落入陷阱,過了幾日,它們自己可能也會落下來,它們記性很差,記不得這裡放過陷阱。”
霧嬰苦笑了一下,這話雖然是無意中說出來的,卻正好說中自己的心事,自己忘了以前的事,是不是就是因為自己很蠢?
水城源也醒悟自己說的話可能傷到霧嬰,他接著說道:“我說的可不是你,你彆介意。”
“你救了我一命,我又怎會因為這些小事介意?唉,你說得沒錯,我可能就是十分蠢笨。”
“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若是知道,就好弄點,城中有大夫,到時候讓大夫給你看看。”
霧嬰點了點頭,看著水城源收集著進入捕獸夾等各種獵物,最大的就是鹿和山羊等。
“你隻用這些陷阱捕捉嗎?若是碰到沒有掉入陷阱的凶殘動物,又該怎麼辦?”
“遇到凶惡的猛獸,要是打不過那就跑唄,跑不過就爬到樹上去,我以前遇到過一頭豹子,我跑不過它,就爬到一棵樹上跟它耗著,豹子也會爬樹,不過它隻要爬上了,我就拿出刀子居高臨下地砍它嚇唬它,就這樣,我跟它僵持了兩天兩夜,幸而我身上有收集到的小動物,生吃了一些,這隻豹子沒有食物,終於耗不過我,走掉了。”
“為什麼不和豹子搏鬥呢?”
水城源像看著傻子一樣地看著霧嬰,看他一本正經的不像開玩笑,記起了他想不起來以前的事,這才回過神來。
“人又怎會是豹子的對手呢?和它相鬥,那不是找死嗎?”
霧嬰哦了一聲,原來豹子是很凶狠的動物,人不是其對手。
幾乎每一天他們都能滿載而歸。
回到家後,水城源就開始忙碌宰剝這些小動物,晚上若是有時間,他便開始編製一些筐啊,簍啊,擔子啊一類的東西,儘管他做得不好看,可是因為十分用心,所以東西結實耐用。
霧嬰想跟著學編草,無論如何,以後都可以用來謀生,但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天他從山頭上下來,見水城靈正在小溪邊洗衣服,霧嬰來到她身邊問她:“太陽是從什麼地方升起來的,又會落到什麼地方呢?”
水城靈想了想,說道:“很多人都說太陽從東麵的大海中升起來的,落到西邊的大海中,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不過也有人說日出扶桑,日落禺穀,不知道到底誰說得對。”
大海,扶桑……對霧嬰來說這些名字既遙遠又很近,近在昨日,遠在天邊。
恍恍惚惚,他似乎說過這些話,不過這兩日水城源就要到城中去賣東西,希望到時候能夠跟著他在城裡見到熟悉的人,或者是能夠讓自己記起來的事物。
水城靈問他:“你會武功嗎?不然,怎會隨身帶著一把劍呢?”
霧嬰想了想,說道:“我記不得了,應該會,我拿劍來耍耍。”
他回屋拿出離炎劍,將劍抽了出來,左右劃拉了幾下,感覺十分彆扭。
“也許我根本不會武功吧。”霧嬰這麼說道。
水城靈也沒有在意,繼續洗著她的衣服,一邊洗,一邊說道:“不會武功也沒什麼,就像我爹,不會武功照樣可以打獵,可以生活。”
霧嬰看著他在洗衣服,聽著她的安慰,很快忘了自己忘記過去的的事,感到在這山林裡生活也挺不錯的,一切都顯得十分寧靜。
有這麼一瞬間,霧嬰並不想走出這個山穀,麵對外麵的世界。
仿佛外麵的世界有著他不想看到的真相。
想是這麼想,可是為了找出自己是誰,他最後還是決定跟水城源進城。
臨去城裡的前一晚,水城靈說道:“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可也要有個名字,有個稱呼啊,在這山穀裡,就咱們三人,一說就知道說誰,到了外麵,人多了,沒有名字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