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跟顧止戈郎情妾意不是嗎?
他掐她的力度不大,孟柳甚至微微用力就能掙脫。
但她並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傅聞廷此時的狀態太不對勁了。
她隱隱察覺到他們二人對朋友的定義不同。
傅聞廷那邊,恐怕已經友達以上。
她其實可以平靜下來哄哄他的,孟柳了解傅聞廷,說到底他氣的不過是自己不夠重視他,沒將他放在心中第一位。
但憑什麼呢?
哪怕兩人曾經的朋友之情再深,在他殺了顧止戈,自己的丈夫後,就也回不去了。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孟柳的視角裡,當日是平陽公主揭發了傅聞廷的存在,你要報仇找她就行,怎麼還連帶上顧止戈。
就算是擔憂報複了平陽公主,她兒子會再報複你。
殺人之前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畢竟顧止戈不是彆人,是她的丈夫。
是好朋友的丈夫。
傅聞廷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現在為什麼還要去想他會怎麼樣。
彆提孟柳此刻本就沒有想好該不該為顧止戈報仇。
總而言之,無論怎麼樣他們的朋友關係都回不到從前了。
她不可能還像過去那樣哄他,更加不可能對著殺夫仇人搖尾乞憐。
於是氣氛就這樣僵持住了。
傅聞廷見身下的女人一動不動,兀自沉著臉也不求饒。
一瞬間就有些慌了。
在他的視角裡,顧止戈當初害他,孟柳可以毫無芥蒂的原諒。
現在輪到自己找上門報仇,她就要為了他與自己撇清關係,現在更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這不就是書上寫的哀莫大於心死嗎?
她竟然會為了顧止戈做到這種地步。
脆弱的脖頸就在他手下,隻要微微收緊手心,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扭斷。
可她不怕也不懼,甚至麵上還帶著幾分從容。
竟真是絲毫不怕死了。
顧止戈,他怎麼配!
原本就憋了好幾年的黑暗與扭曲,在這一刻,傅聞廷幾乎要失去控製。他想掐死她,問她為什麼,顧止戈究竟哪裡比他好。
手無意識的收緊,孟柳不躲不避,臉憋得通紅,溢出了些許生理性眼淚。
朦朧中她對上他的眼睛。
傅聞廷像是被驚到,突然清醒過來,顫抖的手猛然鬆開。
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孟我”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如果說真正殺掉顧止戈的原因是因為親眼見他害了孟柳。
那現在的自己跟他又有什麼分彆。
傅聞廷癱倒在她身邊,蜷縮起身子,頭向內低著,如同嬰兒在母體中那般的姿勢,痛苦的落下眼淚。
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緊緊咬住下唇,生怕嗚咽出聲。
孟柳大口大口呼吸,仰頭看著精美奢華的床幔平息了好一會兒。
接著她猝然翻過身,抄起一旁的燭台就狠狠砸在傅聞廷的頭上。
他意外又震驚的抬眼看她,那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驚慌失措的小鹿,眼角鼻頭也變得通紅,唇齒微微顫抖著。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說出口,額頭的血液向下流淌,彙聚在他的黑發中,顯得並不那麼醒目。
傅聞廷暈了過去。
孟柳自認為自己對他沒有任何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