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鈴用腳撥弄了一下躺在醫療艙旁的屍體,想再次觀察一下這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
但雨霖鈴沒想到,隨著她的動作,屍體表麵的皮膚像是久經風化的泥塊,開始一片片地脫落,化作細碎的塵埃和碎屑,無聲地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雨霖鈴壯著膽子蹲下身,湊近檢查這具屍體。隻見斷裂的橫截麵仿佛是被強行鑿開的晶礦石,內裡呈現不同的色彩,平麵光滑如鏡,邊緣處又有嶙峋不平的紋理。
被阿瑞斯捅穿的部位,實際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液體,而是有像燈罩一樣的多邊形晶體結構發生破裂,露出內部蟻巢一樣的多孔結構。傷口邊緣,還殘留著一些尚未揮發殆儘的熒光物質。
“第一次見到摩爾族的真身?這些原生自地殼和地幔層之間的矽基生命體,內部是不是很奇妙?”
頭頂傳來阿瑞斯的聲音,雨霖鈴抬頭看向對方。
阿瑞斯目光直視著雨霖鈴雙眼,語氣玩味地說道:“有些事情,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
雨霖鈴心中一緊,慢慢從地上站起,靠近身後的醫療艙。她能預感到阿瑞斯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徹底將她拉入一場混沌中。
“摩爾族雖然跟心靈族來往密切,以修煉精神力為主,但是他們擁有肉體,雖然天生能模仿其他種族的外表,但是和蟲族一樣,會受傷、會生病、會老、會死。所以真正潛伏在讚恩這些蟲身上的其實是心靈族。摩爾族隻不過是這些心靈族的保鏢、護航者。必要的時候是殉道者。”
阿瑞斯看了一眼已如空殼一般的讚恩,緩緩開口:“讚恩他們,其實隻是一些介質,消耗品。心靈族寄生的真正目標,並不是他們。”
雨霖鈴稍微動動腦子,就想到了緣由,她試探性地詢問阿瑞斯:“敵方的目標是你們教官嗎?”
“沒錯,你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轉得快。”阿瑞斯教官點點頭繼續說道,“軍校作為軍方設施,坐標位置是軍事機密,心靈族寄生在那杜威和威廉兩個蟲身上,為潛伏在外的摩爾族引路。但我們估計,他們的真正計劃是通過製造一係列的事故,來離間學校的高層。當高層們開始互相防備、互相猜忌的時候,他們就能趁機轉移到像我這樣的貴族出身的教官身上。通過潛伏在我們身上,獲取再次進入中心星係的‘船票’”。”
雨霖鈴垂眸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阿瑞斯:“所以…除了機甲意外,事故也好,至少宿舍區內混亂事故也好,今天在讚恩身上發生的事也好,隻不過是他們用來轉移我們所有蟲注意力的手段?”
阿瑞斯慵懶地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雨霖鈴,像舊友閒聊般和她說:“幸德·撒裡恩菲舉報這事,校方高層第一時間就告知了我。他們臨時想出了計策,想要借此機會引出潛伏在校內的摩爾族。”
阿瑞斯教官的這個揭示確實令雨霖鈴感到十分震驚。如果校方高層真的和阿瑞斯同謀,並利用幸德·撒裡恩菲的舉報來進行釣魚執法,這完全違背了校方教導他們的公正和誠實。這樣的行為不僅損害了幸德·撒裡恩菲的權益,消息一出,也會損害整個軍校的公信力。
阿瑞斯那如歐泊一般的眼瞳閃耀著絢爛的火彩:“琳琳,我知道你此刻腦中一定有很多問題,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事情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簡單。”
看著這雙眼睛,雨霖鈴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她意識到自己卷入了一場遠比想象中更加複雜的陰謀。
阿瑞斯離開牆壁,走上前,拍了拍雨霖鈴的肩膀,低聲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琳琳,你最近很忙啊。”
還沉寂在壓抑氛圍中的雨霖鈴,大腦完全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聽到阿瑞斯這強行轉移話題的話術,臉部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情有多不自然,雨霖鈴隻能僵硬又客套地回答道:“教官,我身為亞雌自然是要比其他同學付出更多在訓練上,這樣才能勉強夠到平均線。”
雨霖鈴竭力保持平靜,但不知為何,對方聽到這個答複後,竟然開始低低地笑了起來,這笑聲像是被理智束縛的暗流。
“你這樣做,倒是讓我省了不少心。”
雨霖鈴看到阿瑞斯這副樣子,心中一驚,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急忙操身後的醫療艙:“教官,我……”
身後的醫療艙沒有響應,一聲尖銳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伴隨著輕微的震動傳入雨霖鈴的腦內。
醫療艙能源模塊竟然被阿瑞斯蟲化出來的骨刺捅了個對穿!
“不過,你可知道,我原本就看好你,內定了你作為重點培養對象。你若是表現得太突出,難免會被其他勢力看上,到時候我就不好辦了。”
這句話一出口,阿瑞斯笑聲就如同破堤的洪水,洶湧澎湃地爆發出來。他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排整齊而鋒利的牙齒。
雨霖鈴站在他的對麵,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本能在瘋狂地催促她逃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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