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斯特掙紮著從醫療艙中坐起,看向剛剛和自己說話的琳琳。
他此刻雙臂環膝,坐在地上,頭埋進了胳膊裡看不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琳琳,告訴我,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名字?”
莫伊斯特聲音還有些虛浮,接著是一陣輕微的水聲,是莫伊斯特自己撐著醫療艙邊緣爬了出來。
琳琳沒有抬頭,隻是雙臂抱得更緊,聲音透過手臂的縫隙,顯得有些顫抖:“莫伊斯特,如果雨潤青是你雄父,那瑞萊克斯呢……他,他是你的雄父嗎?”
聽到這個問題,莫伊斯特就明白了,琳琳知道他們兩個是不同的,獨立的個體。
莫伊斯特臉上瞬間閃過厭惡和排斥,像是不願意麵對這個事實一樣,他閉上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後,才回答:
“他是我生物學意義上的雄父。”
雨霖鈴停止了顫抖,她緩緩抬起頭看向麵前都莫伊斯特。
他們兩目光於半空中交彙,互相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疲憊。
“琳琳你覺得生與養哪個更重要呢?”
莫伊斯特說著,緩緩向雨霖鈴走來,不顧貴族禮節隨意的席地而坐,平視著對方的眼睛。
“我從小,就很崇拜我的雄父。善良、大度、穩重、富有智慧,這些對於蟲族來說稀缺的美德竟集全於一蟲之身。”
莫伊斯特眼睛描摹著雨霖鈴的樣貌,試圖在這個時空還原出另一個人。
“在我小的時候,他長得和你很像。真的很像,不僅是發色瞳色,連五官長相也可當我長大後,他卻變了”
“他等級毫無預兆的開始滑檔從s級一路跌向d級,他的樣貌也發生了改變,慢慢變得更像我有段時間經常陷入沉睡,6年前,他睡了將近一個星周,醒來後完全變了個蟲。”
“我剛開始時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不能接受我的雄父本質居然是個這麼幼稚、輕浮、草率又短視的蟲。即便麵對再微小的不順,也隻會蜷縮一旁,推卸責任,將問題拋給旁蟲,全然不顧後果。出錯時隻會像蟲崽一樣哭鬨。”
莫伊斯特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更可悲的是,這樣的瑞萊克斯真的是我的,生物學意義上的雄父。離開了雄父的引導後我才發現,原來我的本性像瑞萊克斯一樣惡劣。”
“在雄父離開的第一年,我平日裡,時而亢奮過度,時而消極懈怠,對待蟲與事的態度開始變得輕浮,缺乏應有的尊重與責任感。”
莫伊斯特提及此事,眼中隱約泛著淚光,像一塊翠綠色的寶石在其中破碎、顫動。
雨霖鈴的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莫伊斯特的臉上,她並沒有受到莫伊斯特的情緒影響,甚至,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她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機械的執行著理智那部分做出的指令,她眼睛在觀察莫伊斯特的微表情,耳朵在推敲他說出的話。
“莫伊斯特,我必須知道真相。雨潤清為何會出現在瑞萊克斯的體內?”
看到對方這個反應態度,莫伊斯特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他抿了抿唇,似乎內心在權衡著什麼,最終還是鬆了口。
“摩爾甫達家族在科技領域的探索,早已超越了世俗的想象。我們已經站在了精神力的大門外,對於絕大多數蟲族而言,那扇門後,是無儘的可能與未知。對我們而言,不過是差推開這個動作而已。”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關於雨潤清的出現與轉移,這是摩爾甫達家族最深、也是最敏感的機密之一。簡而言之,我們在追求精神力本質與物質世界融合的極限時,意外地觸及了意識遷移的門檻。雨潤清,他……是這項前沿研究的意外的收獲也是——犧牲品。”
“犧牲品?!”
雨霖鈴冷靜的外殼裂了道縫,聲音變得尖銳高昂起來,看向莫伊斯特的眼中充滿了憤怒與不解。
“請聽我說完,”莫伊斯特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但依舊低沉。
雨霖鈴和莫伊斯特無聲對望。
艦船開啟了節能模式,整個醫療節點隻有他們兩個的聲音在其中回蕩,隻有一盞冷白色的應急照明燈打在他們的頭頂。
最終,雨霖鈴先縮回了她冷漠的外殼中。
莫伊斯特見對方冷靜下來,才繼續解釋:
“雨潤清的意識,在一次實驗中,以一種我難以理解的方式被穩定的保存下來。而瑞萊克斯,他是家族利用血腥時代的技術製作出來的s級雄蟲,被選中作為‘負載者’,他恰好能夠承載並穩定雨潤清的意識。這不是簡單的占據,而是兩種意識在特定條件下的共存與融合。”
“兩種意識共存與融合?”雨霖鈴的眉頭緊鎖,試圖理解這超乎想象的概念。
“是的,但我說的並不是治療蟲格分裂的那種結果。這種技術,雖然仍處於實驗階段,卻為我們揭示了精神海的全新維度。”
莫伊斯特瞧了一眼亞雌,見他情緒還算穩定後繼續說:“雨潤清的意識並未完全取代瑞萊克斯,他們共享著同一個身體,卻保持著各自的獨立意識。但是在絕大多數時刻,都是由雨潤清來掌控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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