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鈴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簾,四周是一片蒼白,艦船醫療節點特有的消毒藥劑味傳入她的鼻尖,讓她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她試圖移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全身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如鬼壓床一般沉重無力。
她意識到,自己與這具身體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感,就像是她的靈魂被硬生生地塞進了這具陌生的軀殼之中,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陌生和費力。
隨著意識的逐漸清醒,一股強烈的暈眩感猛然襲來,她像是被放逐進了洶湧澎湃的大海中的一根獨木舟。
雨霖鈴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她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慌亂與不適,試圖找回一絲絲屬於自己的穩定感。
就在這時,一陣隱約的說話聲透過醫療艙的隔音壁傳來。
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薄膜阻擋,起初隻是模模糊糊的嗡嗡聲,但漸漸地,那些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雨霖鈴仔細分辨著,終於聽出了是阿瑞斯和莫伊斯特的聲音,他們似乎在醫療艙外爭論著什麼,聲音時而激昂,時而低沉,充滿了緊張與急切。
聲音透過這層屏障,緩緩傳入她的耳中,
像是音頻被調至05倍速慢放了一般,每一個字都拖得長長的,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沉重感。
阿瑞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他察覺到雨霖鈴的蘇醒。
“這不可能!他明明已經……”
但雨霖鈴隻是緩緩轉頭,看向他,眼神中沒有任何焦距,仿佛正在費力地理解每一個音節。
“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們必須接受現實。”莫伊斯特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同樣被雨霖鈴的聽覺感知扭曲了。
但與充滿震驚與憤怒阿瑞斯的聲音相比,莫伊斯特的語氣則顯得更為冷靜、堅定。
雨霖鈴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但腦海中隻有一片混亂的片段在閃爍。
“阿瑞斯,琳琳……我們的計劃……”
但雨霖鈴的思緒已經跟不上她的節奏,隻能斷斷續續地捕捉到幾個關鍵詞。
“尤利……琳琳……獻祭……”這些詞彙在雨霖鈴的腦海中反複回響,但她無法將它們串聯成完整的思緒。
她隻感到一陣強烈的憤怒和絕望在胸中湧動,卻無法找到出口釋放。
而醫療艙外,兩蟲的爭執還在繼續,阿瑞斯絲毫沒有普通雌蟲對雄蟲的恭敬,把莫伊斯特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與其據理力爭。
“莫伊斯特,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阿瑞斯,你怎能如此擅自行動!”
莫伊斯特的冷靜表象被阿瑞斯狂妄的態度撕破,聲音也帶著幾分憤怒與無奈,汗水沿著他緊蹙的眉宇滑落。
“阿瑞斯,我們明明約定好了,按照計劃,琳琳的身體是用來承載我雄父的意識,瑞萊克斯則作為祭品獻給王蟲,以確保計劃的順利進行。而你擅自將他帶入母星,這不是在把我們所有蟲都置於險境嗎?”
“你的衝動,讓整個計劃功虧一簣!”
雨霖鈴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被這爭吵聲折磨得更加疲憊。
“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先等我雄父安置成功後,通過觀察琳琳的情況,確定琳琳和我雄父融合程度是否一直趨於穩定。如果一切正常,那完全可以再用同樣的方法,製造出一個琳琳2號甚至更多。”
她感到這具身體的心臟在胸膛裡劇烈地跳動著,她的意識想要掙脫出這具束縛它的身體,她想要開口說話,想要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瑞斯站在莫伊斯特對麵,麵容冷峻,麵上是明目張膽的出不甘與陰沉。
“我知道我違反了協議,可尤利呢?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尤利永遠消失!”
“尤利的情況特殊,我實驗過了,他的意識隻能與琳琳的身體達成同頻。而琳琳的出現是變數並不是常態,這是你刻意隱瞞的事實。如果琳琳的身體先承載了你雄父的意識,那還能再承載尤利的意識嗎?”
“莫伊斯特,你告訴我,如果換作是你的雄父麵臨同樣的命運,你會怎麼做?”
莫伊斯特緊抿著唇,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說出真相。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阿瑞斯,我告訴過你,尤利的意識不一定需要琳琳的身體來複活。我們可以尋找更加妥善的解決方案。”
阿瑞斯沒有被這模棱兩可的說辭說服,他反駁道:“在你沒有拿出妥善解決方案前,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莫伊斯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
他停頓片刻,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言辭。
“那我許諾你,等我雄父和琳琳完成融合,我會像泰坦尼恩提出更換聯姻蟲選,轉而和你成婚,屆時你就能順理成章的共享這個技術到時候你可以想製造多少個就製造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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