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裡,陸雲笙看著麵前的棋盤沉思著。
對麵坐著一位儒衫中年人,他身穿一襲青衫,那儒衫的顏色已經被歲月和風塵侵蝕得略顯黯淡。
茶室裡,紅袖添香,有香茗奉上二人麵前。
室內焚著一爐檀香,香氣嫋嫋,婉轉悠揚的古琴聲傳入耳中,猶如天籟之音。
陸雲笙沉思良久,飲下一杯香茗,突然眼中一亮,捏起一枚棋子便要落子。
而就在此時,耳邊悠揚的琴聲一頓,曲樂換成了有節奏的鈴聲。
那是一個媚到了骨子裡的女人。
優雅而高貴。
腰間的鈴鐺隨著她的身姿搖曳而有節奏地發出清脆的鈴聲。
纖纖玉手提著一個裝著紅色喜糖的竹籃。
茶室中沏茶與彈琴的侍女們動作都凝固在原地,連正倒出茶壺的茶水都停滯在半空。
儒衫中年男子渾身骨骼吱吱作響,卻動彈不得分毫。
陸雲笙沒有試圖做出任何動作。
他的眼睛可以動。
所以他看到了那一抹驚豔的美。
“少爺說,請陸雲笙公子吃喜糖。”
她的聲音清冷如雪山上的清泉,冰冷中透著一絲柔媚,宛如天籟之音,恰似仙子拂瑤琴。
儒衫中年人聽在耳中卻是冷汗直流。
她放下竹籃,沒有多言,轉身,蓮步微移,身姿搖曳,漸漸化為虛影消散。
茶壺之中的熱茶繼續流出,宛轉悠揚的琴聲再度響起。
冷汗已經打濕了中年人的背。
陸雲笙細長的雙眼之中不斷閃動著某種異樣的神采。
下一刻,茶室中突然浮現一道道黑衣身影,他們紛紛單膝下跪,卻一言不發。
這一幕嚇了泡茶彈琴的兩個侍女一跳。
但她們敏銳地發現這群人居然每一個都在微微發抖。
很顯然,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她們沒資格知道的事,她們默然低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一時間,茶室之中的氣氛沉悶到了極致。
“哈……哈!哈哈……”
陸雲笙突然大口喘著粗氣,卻不忘大笑起來。
隨著他這一笑,茶室中沉悶的氣氛終於被打破,黑衣下屬們這才鬆了口氣。
“來之前,公子可不曾說過有這種對手。”
儒衫中年人取過兩枚白子置於盤麵,微微苦笑搖頭道。
陸雲笙卻是不介意中年人的動作。
他眼中帶著笑意,伸手取過一顆喜糖,剝去糖衣,丟入口中,隨後眯著眼睛細細咀嚼起來。
中年人陷入沉思,卻又聽見陸雲笙略顯含糊地笑了起來。
“怎麼愣著呢?吃呀?風大少爺的喜糖,來,都發下去。”
跪著的下屬們麵麵相覷,還是奉茶少女壯著膽子站起來,提著竹籃,將一顆顆喜糖分發給了所有人。
陸雲笙樂嗬嗬地看著這個少女,頗為讚賞地點了點頭,後者見此,頓時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中年人撕開糖衣,將糖果丟入口中,口感細膩絲滑,甜蜜,令人回味無窮。
“如何?”
陸雲笙笑眯眯地看著中年人。
“甜口過重。”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人,沒錯,陸寧風先打了我們一棒子,再給了點甜頭,有意思,真有意思,我都有些懷疑我的對手是那位夫人了。”
陸雲笙撫掌大笑起來。
中年人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陸雲笙笑道:“剛剛那個女人,想來便是我們那位夫人為她的寶貝兒子準備的暗衛了。”
“他打這張牌便是讓我們清楚,沒有硬實力拿下他本人,一些小花招沒必要用了。”
“他此刻明牌,便是表示他不會靠這個來參與大比,既然如此,風公子有喜事,我們老實吃個喜糖便是。”
“不然,他要是不講道理起來,我們就沒得玩了。”
聞言,中年人滿是讚同地點了點頭。
鬼知道像剛剛那位一樣實力的人,陸寧風的親衛之中還有多少個。
……
“這便是道厭之體?”
陸寧風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子,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的麵容不算如何出色,卻也算的上清秀,隻是她的皮膚白得異常,透著一股病態的柔弱。
陸雲葉,傳聞是在天墟戰場受了重創,至此再無法感悟大道,並且看樣子生命力流逝得厲害。
對於陸寧風的到來,陸龍成以及滿庭院的眾多陸家子弟都是滿臉警惕,尤其是看到他身側靜靜地站著的那一道嫻靜的身影,更是一個個都忌憚到了極致。
“你來乾什麼?”
陸龍成皺眉,他聲如洪鐘,氣勢如虹,盯著陸寧風,目露不善。
陸寧風看陸雲葉的那種憐憫的眼神,他不喜歡,很不喜歡。
“陸寧風!你有事說事,管好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