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緙絲雲紋袍子衣擺隨著殷漁的動作在空中擺動,他緩步朝著二樓竹梯口走去。
宿野跟著主子扭頭就走。
平白無故被白了一眼的阿蟒眨了眨眼睛,懵了神。
“什麼都能與他說,你的什麼他都清楚得很。”蔣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有嘴唇在張合,聲音顫抖著:“你們倆倒是親密,更懂得對方,真是好得很。”
“阿蟒,走了。”
那蛇妖像一個小娃娃,看著自己的好友有了新的朋友,故意在好友麵前帶著自己另一個朋友走了。
“……”
長睫在柳葉眼前輕輕顫動兩下,眼睛才慢慢聚回了光。
師兄那一下是下了狠手的,他是要那小蛇的命。
若不是自己攔得及時,師兄收的也快,那小蛇的熱血怕是要噴射在自己臉上了。
謝意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跌坐在了竹梯上,閉上了眼睛,袖中緊攥著的手還在發著抖。
到現在他還有什麼不明白?
謝意仔仔細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為,似乎沒有哪日他與師兄過分親密了。
他去道觀的時候,師父已經半步踏入仙列了。
是殷漁將他帶大,教他識字讀書,教他練功畫符,教他如何自保,教他與人相處。
沒有師兄,他謝意早就死了,況且他與師兄逾矩了麼?
並沒有。
或許幾個月前他能毫不猶豫要掐死蔣霽。
可是如今……優柔寡斷,倒叫自己心裡折磨。
罷了,隨他去吧。
謝意站起身,自己慢慢收拾著碗筷。
吱呀~
客臥門被打開,宿野被一腳踹了出來,在門口還沒站穩,就連忙朝樓下跑來,幫著謝意收拾著竹桌。
阿蟒緊緊跟在蔣霽身後,在長街上走著,他茫然無措的盯著前麵自己主子那怒氣衝衝的背影,開口問道:“主子,我們這算不算他們人類說的負氣出走?”
蔣霽垂眸直匆匆朝前走著,丹鳳眸中紅彤彤的,腦子裡全是最後道士失了神的麵容,根本沒在聽阿蟒說什麼。
“主子,我們去哪兒啊?”阿蟒又跟著緊了些,抬頭問著蔣霽,聲音越說越小:“今日不是不做工了,我和宿野那小崽子原本約好了午後出來,他請我吃甜糕來著。”
蔣霽猛地站住了,扭頭盯著阿蟒,麵上劍眉緊蹙著,沉聲道:“你與宿野,怎麼回事?”
“他做飯的時候說采芝鋪的甜糕好吃,要請我吃啊。”阿蟒細長的眼睛眨了眨:“主子,阿蟒不懂。在人世間的規矩裡,您與他主子吵架,我是不是不能與宿野交好了?”
“他為何要請你吃甜糕?”蔣霽背著手,將身子轉向阿蟒,麵上嚴肅的很:“你倆何時如此好了?”
“我就幫他了一下麼。”阿蟒見他生氣,站直了些:“就幾日前我自己解決,幫了他一下麼。”
“這是在你那玉京宮?!”蔣霽小聲吼著,眼裡散發著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發怒的獅子:“能叫你爽完拍拍屁股就走?”
“在宮裡我也沒這樣。”阿蟒躲開那雙噴火的眼睛,將頭低下了些:“我隻是看他難受,互相幫忙啊。”
“你在我麵前還敢裝。”蔣霽抬腳就給了阿蟒一腳,姿勢動作像極了某個道士:“你什麼德行,我不認識宿野便罷了,宿野能和你苟合到一塊去?”
“不能也能了麼。”阿蟒搓了搓被踹痛的屁股,自己小聲嘟囔著:“我說隻是互相幫忙,他還要請我吃甜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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