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過來,你們彆過來!”
新房榻上淩亂一片,尤念檀手中舉著一把短刀,蜷縮在床角,水眸失了往日光輝,他直勾勾的盯著榻前在風中輕舞的紅婚幔。
可是房內除了他和他身邊安睡的新婦,分明空無一人。
“啊!啊!”
短刀在空中亂劃動,尤念檀閉著眼睛弓著身子,恐慌叫他麵上蒼白。
“檀兒!”
屋外傳來有些急切的腳步聲,尤知縣和尤老夫人同時出現在新房門口,身後跟著的,是尤念檀的幾個哥哥。
“這是怎麼了?”尤知縣蹙緊了眉,抬手拍了拍新房緊鎖的門,“檀兒,喜凝,開門!”
“彆過來,彆過來”
屋內帶了幾分求饒意味的驚恐哀嚎聲音又起,尤知縣擺手叫自己夫人和幾個兒子後退,一腳踹上了房門。
砰!
屋內場景叫尤知縣一怔,他身後側的尤老夫人嚇得抬手用絹帕捂住了自己的半麵。
百花庭內充盈著淡淡的花香,並不膩人,於淮舟打著哈欠,被殷漁牽著漫步在百花庭小徑之上。
“這算什麼。”於淮舟晃了晃殷漁的手,輕聲嘟囔著,“那血妖再愚笨該死,也是個被騙了感情的,壞不過那薄情寡義的尤念檀。尤念檀自個兒一切都心知肚明,默許這血妖汲取人息殘害千邶鎮上百姓,怎的還得了個這般平靜的結局。”
“也不見得平靜。”殷漁緊了緊自己握著於淮舟的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偏頭輕聲道,“報應未到罷了。”
幾人回到院中,燒水簡單清洗了身子,便各回各屋補覺去了。
院內安靜,清風吹來一陣花香,伴著眾人入眠。
—
叩、叩叩
叩叩、叩
院門被重重敲響,宿野從屋內走出,將外衣穿好,雙手不停整理著自己的腰帶。
此刻薄光穿透了雲層,在千邶鎮上灑下第一道光。
不過辰時二刻,會是誰呢?
院門才被打開,宿野便被撲了個滿懷。
冷梅香氣遠遠勝過院中的花香,宿野低頭一看,便對上一雙彎著好看弧度的細長蛇眸。
阿蟒環住了身前烏隼暗衛的蜂腰,輕聲笑道“想不想我?小宿野。”
“阿,阿蟒?!”
烏隼麵具下,清亮星眸中倒映著身前嬌小人影,宿野身子一僵,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前幾日自己抽空投識於黑影,阿蟒才到江坡上湖,這才過了幾日,怎的如今就到自己懷中了?
人還愣著,抱著嬌小身影的手卻環緊了。
阿蟒身子被宿野朝懷裡攏著,還聽宿野自個兒輕聲嘟囔,聲音有些顫抖“我以為還要幾日呢。”
“來見你,自然是日夜兼程麼。”阿蟒踮腳送唇,親了親宿野的唇角,眼睛卻往院內瞧著,“你愣著做什麼,主子起身了麼?我累得很,幾日沒淨身了。”
“昨夜有事,主子們還歇著呢。”宿野聽見那句‘我累得很’,便急忙將阿蟒身上所有負擔接過,星眸有一眼沒一眼的偷偷瞧著阿蟒,舉止竟有幾分羞澀。
阿蟒肩膀上睜眼睡的一動不動的小黑龍蛇被宿野提著放過自己肩頭。
夢中驚醒的燭秋渡抬了一下自己的小蛇頭?
“我給你燒水,你先洗一洗。”宿野小心翼翼的牽過阿蟒的手,將這小蟒帶入院中,而後輕輕合上了門。
“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
“你先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
“我先給你弄點兒東西填填肚子?黑龍蛇小主子吃什麼的?”
“要不你先上榻上歇會兒,水還要燒一會兒。”
宿野進了自己屋子,那張嘴巴便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阿蟒坐在屋內盯著走來走去替自己收拾著東西忙個不停地烏隼暗衛,與宿野肩膀上支起身子發呆的燭秋渡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