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元在張大爺家幫忙搬白菜。
隔老遠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陳老大,你快彆搬了,你兒子流了好多血,快送醫院去縫針。”
陳正元手上的白菜啪嘰一下掉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會流血?”
他跑了過去,這才看清楚喊他那人是住對門的劉大哥,手上抱著滿臉血的陳小凡,身後跟著哭成了淚人的陳小粒。
陳小粒哭著說道“是陳聰,他要搶我們的糖,弟弟不給,他就把弟弟推到了石階上撞破了頭。”
陳正元沒想到自己才離開一會兒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當下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趕緊把孩子送到醫院去縫針。
但他口袋空空,回來到現在連份工作都沒找到,隻好開口和張大爺借兩塊錢。
張大爺給了他五塊。
“快去吧,彆把孩子耽誤了。”
“欸。”
陳正元抱著陳小凡就往醫院跑。
陳正元媳婦有一手踩縫紉機的好手藝,經人介紹進了製衣廠當臨時工,一個月有二十八塊錢。
她下班回到家,發現家裡的氣氛著實奇怪,婆婆拿著刷子在地上刷著什麼,她問起來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看院子裡安靜得很,這時候幾家的孩子不都該在院子裡玩耍嗎?
她回了自己屋,還沒坐下陳老三媳婦摸了進來。
“大嫂,你咋還在這裡,你家小凡被陳聰撞破了頭,大哥帶孩子去醫院縫針了。”
“什麼!”
陳正元媳婦一聽孩子破了頭,都需要縫針了,慌了一會兒。
然後抬腳走到院子裡,把在地上刷青磚的婆婆拽了起來。
剛才進門的時候她沒仔細瞧,這時候才看見青磚上滴落不少血。
她看著地上蜿蜒曲折的血痕,隻覺得心頭被人用小刀割開了一道口子,痛得她呼吸困難。
“媽,小凡被老二家的孩子撞破了頭,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洗磚頭,你洗這個是想做什麼?”
“沒,沒什麼。”
“我不管你想乾什麼,你現在給我十塊錢,我要去醫院看正元和小凡。”
蔡老師一聽要錢就豎立眉毛。
“你們一家子都是吃閒飯的,還好意思找我要錢?做夢去吧。”
“什麼吃閒飯的,媽,你這話說的也忒虧心了,要說吃閒話就數老二一家,您去和他們算賬去,現在給我錢。”
今天陳老二一家格外安靜,房門緊閉著。
以往要是聽見有人這麼說他們,陳老二媳婦早就衝出來了乾架了。
今天他們是做了虧心事,心虛著呢。
陳正元媳婦懶得和婆婆說那麼多,現在重要的是拿了錢去醫院。
她男人身上有多少錢她心裡清楚得很,兒子什麼情況還不知道,不能因為錢的事耽誤了治療。
她也不管婆婆怎麼不肯,衝去公婆屋裡開始翻箱倒櫃,不僅拿了十塊錢,還拿了一張肉票,和一張糕點票。
“天啊,老大這是娶了個女土匪回家啊,竟然搶婆婆的錢,我要去報公安來抓你。”
陳正元媳婦無所謂道“你儘管去,也好叫外人知道親孫子都進醫院了,做奶奶的連醫藥費都不肯出,看你這張老臉夠不夠被街坊鄰居踩的。”
蔡老師頓時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那是一聲都叫不出來了。
陳正元媳婦拿著錢趕到醫院,陳小凡已經縫好了針,躺在病床上打吊瓶。
那一下撞得有點狠,小孩到醫院就吐了兩回,意思也不是很清楚,醫生說是腦震蕩要留院觀察。
陳正元耷拉著腦袋坐在病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