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這本百科全書繼續擴充詞條道「十五年前,也就是皇上七歲的時候,玉貴妃終於懷了龍孕。她費儘心思地把皇上送去齊國當人質,就是為了讓自己腹中的孩子將來坐上太子之席。但是隻可惜,皇上被送去齊國之後不久,玉貴妃就流產了,她當皇後的美夢也就此泡湯。此後十多年時間過去,先帝一直沒有傳人。直到三年前,水從妃好不容易生下龍子,但誰料後來他們母子都離奇死亡……」
「那玉貴妃呢?」季安妮好奇這個玉貴妃的近況。
當年那麼風光,怎麼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她入宮大半個月,根本沒聽人議論過這位貴妃娘娘。要不是今天花容提起,還不知道有這個人呢。
花容道「說來奇怪,自從三年前水從妃死後,玉貴妃就好像突然轉性了似的,忽然變得無欲無求,寡言少語了。她再也不想當什麼皇後了,隻想平平靜靜地當她的貴妃。直到三個月前,皇上回朝登基,玉貴妃才搬到閒宮去住了。」
「閒宮……」季安妮曾聽水芙蓉提過這個地方。
水芙蓉入宮第一天,就去走訪了這個閒宮。不知道水芙蓉是否認識那個玉貴妃……
「娘娘,你好像對三年前的事情很感興趣?」花容似有深意地問道。
說不感興趣是假的,雲霧繚繞的宮廷秘案,誰聽了都會感興趣。更何況季安妮現在身處宮中,和案子相關的好些人都是她的熟人,能不關心麼?
「花容,你覺得小皇子是怎麼死的?」季安妮似乎覺得花容無所不知,什麼問題都問她。
「娘娘,奴婢不敢亂說……」花容微微低下了頭,神情有些痛苦。
「為什麼不敢說?」季安妮就想從她口中問出一點什麼。
花容苦笑起來,淡淡道「娘娘,三年前,我們席家滿門抄斬,隻因為我爹在史書裡麵記了安氏一筆,你知道他當年記的是什麼嗎?」
見季安妮搖頭,花容歎了一口氣道「他記的就是……安貴妃殺母奪子,當了皇後。」
「殺母奪子……」這四個字狠狠撞入季安妮心中,和她自己的猜想不謀而合。
殺母,殺的就是水從妃;奪子,奪的就是小皇子。
雖然早就猜到,三年前席家的滅門與那起宮廷謎案有關係,但萬沒想到,席錦德居然如此大膽,直接寫出安氏就是那起案子的幕後主使,難怪他會惹禍上身了……
無意中揭了花容瘡疤,看見花容那痛苦的神色,季安妮心中也很難過。
「花容,你爹他有證據麼?」季安妮問。
花容痛苦地搖了搖頭,似乎想甩掉那場噩夢,低聲歎道「這就是他自不量力的地方,明明無憑無據,還敢滿口胡言。自以為自己剛正不阿,誰知卻害慘了席家。」
提起當年的慘案,花容似乎還很怨恨她的父親。
「花容,彆難過了。」雖然季安妮並不喜歡花容,但卻無法不同情她。
花容似乎有些停不下口,喃喃說道「……他以為自己忠肝義膽,但是後來呢?席家隻落得一個妖言惑眾,滿門抄斬的下場。當年皇宮之中,有很多人都懷疑是安貴妃對水從妃下了毒手,但自從席家滅門之後,就沒人再敢議論此事了。」
安氏當年趕儘殺絕,大概有些殺雞儆猴的意思。用席家滿門的鮮血,封了悠悠眾口。
「娘娘,你問這麼多,是想重翻舊案麼?」花容抬眼向季安妮望來。
季安妮下意識搖頭否認道「不,我……我隻是隨便問問……」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季安妮可不想再興風作浪。
花容幽幽地望了季安妮一眼,神色黯然地低聲忠告道「娘娘,不要亂猜了,奴婢不希望你不要重蹈席家的覆轍……」
以安氏在朝中的勢力,誰想追查此案都隻會惹來一身腥。
有席家的教訓在先,誰有膽子前仆後繼呢?
到現在為止,當年的案子已經關係到五位妃嬪了……
其中水從妃身亡,玉貴妃轉性,寶貴妃中邪,慧妃發瘋,她們都是受害者。而隻有莊貴妃安逸如一人截然相反,她被封為皇後,獨攬後宮。現在又貴為太後,連皇上都要看她臉色。
從結果來看,當年有望高登鳳位的幾名妃嬪之中,隻有安逸如是最大的贏家。
難道當年水從妃的命案和小皇子的墜井案,真是她一手策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