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宮外流府,雲真抬起了頭。
就在剛才,他仿佛聽見了季安妮孤單無助的求救聲。
「雲真?」雲真對麵的流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擔心地問,「怎麼了?」
「剛才突然聽見了昭姬的聲音……」雲真抬頭望著天空。
天空蔚藍一片,不見一絲浮雲。明明應該視野清晰,但正是那片純粹的藍色,反而令人越看越暈,仿佛要陷進去似的。正如這世上的很多事,看得太清楚了卻反而看不清。
「你是不是太思念昭姬,以至於產生幻聽了?」流光開他玩笑。
流府與皇宮整整相距三條街,在這裡根本不可能聽見昭姬的聲音。
「希望她在宮裡沒有出事……」雲真擔心地歎了口氣。胸口毫無來由地緊窒起來,某種不祥的預感始終籠罩心間,總覺得……皇宮之內,昭姬身邊,好像發生了什麼。
見雲真雙眉緊蹙,流光湊過去,擔心地問道「雲真,我覺得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雲真笑了笑,推開流光的腦門道「我能有什麼事情瞞你啊?」
流光很敏銳地問道「雲真,你老實交代,你和昭姬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沒想到這個平時看上去狂放不羈的人,居然也有細膩的一麵。不過雲真不想讓他卷進來,故意把他的擔心當作無稽之談般一笑而過。
「雲真,我們不是無話不談的朋友麼?」流光決定「以情動之」,深情款款地凝視雲真,逼他乖乖招供。由於他的眼神真的太像一隻路邊的棄狗,竟把雲真惹笑了。
「不要笑,我很認真的!」越解釋就越像開玩笑了。
「好了,我知道你很認真,我也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和昭姬之間沒有什麼秘密。」
「唉……既然你不承認,那就算了。」既然雲真口風嚴,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什麼結果,索性放棄吧。
他不問更好,雲真鬆了口氣。
這時流光突然像個詩人似的感慨起來「雲真啊雲真,你為什麼總是和注定不屬於你的女人糾纏不清呢……」先是寶兒,現在又是昭姬,每一個都是皇帝的女人,有夫之婦。
他一句無心的感慨之辭,再次激起雲真對寶兒的思念。
寶兒的離去,仿佛已把雲真的心完全帶走了。
既然話題已經來到皇宮問題上,流光不得不想起太後留給雲真的那道選擇。
「雲真,今天已是最後期限了,你……真的要……要……」
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出來,不過雲真那從容淡定的表情,卻早已給了流光答案。
既然雲真早已抱定不容動搖的決心,那麼任何勸說都已無濟於事。
「雲真,如果你這次真的選擇回宮,楊伯父肯定要和你斷絕父子關係。」流光不忍心眼睜睜看事情鬨到這種地步,但雲真和楊敬天都是死倔的人,誰都不會低頭讓步。
提到楊敬天,雲真的臉色果然陰了一層。他冰冷地答道「十年前他就說過同樣的話。」
十年前雲真隨寶兒入宮時,楊敬天就以斷絕父子關係來威脅。這十年裡,雲真幾乎與本家沒有任何聯係。現在已無人再叫雲真的本名,好像大家都忘了他是楊家的人。
既然雙方關係已經鬨至如此僵局,斷不斷絕父子關係,好像已沒什麼實質上的區彆。
流光勸道「雲真,楊伯父就隻剩你一個兒子了……你也為他想想啊……」
如果雲真淨身進宮,那麼楊家就要絕後了。
雲真霍然站起,狠絕地說道「自從我娘死後,我就再也沒有把他當爹。」
撂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流光在他身後撫額歎息,狠狠地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明明想勸雲真回頭,誰知道卻是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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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晚膳時間。
季安妮臉色沉鬱,沒有心思吃飯。每樣菜都隻是碰一點,便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