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事已至此,你就彆問長問短了,幫我收拾東西好不好?」
午膳之後就要去文華院報到,時間緊迫,沒有時間聽花容嘮叨了。
花容歎了口氣,乖乖為季安妮收拾衣物去了。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問道「對了,娘娘,鎮妖祠的那攤血跡是什麼?」
「哦,是我受傷了。」季安妮風輕雲淡地說。
「什麼?」花容嚇得呆若木雞,一點也不敢相信季安妮居然是傷患。
「不過傷口已經不痛了……」季安妮怕花容小題大做,急忙補充了這麼一句。
「那也不行,娘娘,我先陪你去一趟太醫院。」花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向季安妮走來。
「不用了,不用了,你還是幫我收拾東西吧,我找儀珍一起去太醫院好了。」季安妮逃似的鑽出門外,找儀珍去了。但儀珍卻不在房內,難道又去禦膳房了?
院子裡水芙蓉和柳鶯鶯還沒吵完,她倆早把全部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根本沒人注意到季安妮的存在。也好,季安妮趁機大搖大擺地溜了出去。
出了殿門剛走幾步,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太醫院在什麼地方。
正在苦惱之時,抬頭一看,居然看到儀珍迎麵而來的身影。
「儀珍,碰到你真是太好了。」季安妮急忙跑過去牽起儀珍的手,「我正要去太醫院呢。」
「太醫院?身體不舒服麼?」儀珍略微吃了一驚。
「嗯,有點。」季安妮生怕儀珍和花容的反應一樣誇張,所以不敢說自己被狐妖傷了。
儀珍擔心地問「小昭,昨晚你和水從妃到哪裡去了?昨晚三更的時候,太後、元融道長、豔娘,還有好多侍衛都來過了,他們說在鎮妖祠發現一攤血跡,懷疑和你們有關……」
說到這裡,儀珍把季安妮的雙手又握緊了幾分,深深壓低雙眉,關心地望著季安妮。
季安妮不想在東從妃殿門口多做糾纏,於是便拉著儀珍向前走去,邊走邊安慰道「儀珍你就彆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好好的還去太醫院……」儀珍立刻挑出她話裡的毛病,但卻沒有想到鎮妖祠的那攤血跡正是季安妮留下的。
直到到了太醫院,禦醫查看季安妮傷勢的時候,儀珍才發現季安妮的傷勢十分嚴重。胳膊上裂了好長一條口子,雖然現在已經漸漸愈合,但傷口邊緣上那些暗紅的血色卻依舊看得儀珍陣陣頭暈。
「小昭……」禦醫離開以後,儀珍坐在季安妮身邊,心疼地望著她問,「還痛不痛?」
「早就不痛了。」季安妮還故意把胳膊上下運動了一下給儀珍看。其實這傷口本來已經不痛了,但被禦醫上過藥粉以後,在藥物作用下反倒痛了起來。
「小昭,不要,不要。」儀珍生怕她的傷口又被拉裂,急忙攔住她的亂動,又問,「這傷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被妖狐咬傷的。」季安妮決定要和水芙蓉統一口徑。既然水芙蓉在太後麵前說自己是被妖狐咬傷的,那麼自己當然不能說是被水芙蓉砍傷的。
這招騙得了太後,但卻騙不了剛才看著季安妮上藥的儀珍。
儀珍立即戳破她的謊言道「小昭,你那根本不是咬傷,而是劍傷。」
傷口平滑整齊,一眼就能看出是被利器割傷,而不是被獸類的牙齒撕傷的。
「小昭,你為什麼騙我……」儀珍又難過又哀傷地問。自從季安妮和水芙蓉走近以後,季安妮就開始隱藏秘密了。
「我不想讓你擔心。」季安妮本是一片好意,沒想到卻引起儀珍的誤會。
「算了……」儀珍不想再聽季安妮解釋什麼,隻把一切怨念全都歸結在水芙蓉頭上。如果沒有水芙蓉,小昭對自己無所不言。正因為水芙蓉的出現,才把小昭從自己身邊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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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安妮和儀珍回到東從妃殿的時候,這裡已經安靜多了。大概是水芙蓉和柳鶯鶯已經吵完收工,其他人見沒有熱鬨可看,於是便各自回房去了。
東從妃殿是一個「回」字型的大院子,季安妮和儀珍是鄰居,住在入口靠左的一邊。水芙蓉住在她們斜對麵,也就是入口靠右的一邊。
一般情況下,季安妮和儀珍回房時直接往左走,根本不影響水芙蓉,但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季安妮和儀珍剛剛轉身向左走時,就聽見右邊傳來「吱呀」一聲推門聲。
循聲望去,那裂開一條小門縫的地方居然是水芙蓉的房間。
水芙蓉大概已經在房內等候多時了,見季安妮回來,立刻打開門。不過,他開門後卻遲遲不肯走出來,隻站在門內,用冤鬼般陰氣森森的眼神盯著季安妮。
季安妮不知道他想乾什麼,於是疑惑地盯著他。
這時水芙蓉從門縫裡麵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輕輕地,向季安妮招了招。
那悠緩的動作,那陰森的表情,那空洞的目光,實在是……實在是……
還好現在是大白天,不然季安妮還真以為他在招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