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花容深吸一口氣,驀然抬起頭來,鎮定地說道,「……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季安妮的心跳驟然加快。
這時花容忽然轉身離開了,似乎是讓季安妮跟上去。
「我不能聽嗎?」季安妮剛要追出去的時候,水芙蓉好奇地問道,其實他非常想聽。
「絕對不要偷聽哦!」季安妮非常嚴肅地警告他。看花容那副好像世界末日到來的表情,就知道事態非常嚴重。如果是水芙蓉能聽的事情,花容也不用特意走開了。
「好嘛……」雖然有點不高興,但水芙蓉還是寬大地答應了。
這時花容已經走遠了,季安妮一邊喊著「花容,花容……」,一邊追上去。
雖說是在文華院禁足,但現在負責把守大門的侍衛尚未到來,季安妮還算行動自由。
整個桃園裡就隻住了季安妮和水芙蓉兩個人,對麵的李園裡住著長孫明日和莊曉夢。所以所謂「禁足」,隻要派兵把守住桃園的入口就夠了。
花容並未離開桃園,而是在桃園裡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走過去。
這角落三麵是牆,是個講秘密的好地方。
花容轉身麵對季安妮,遲遲沒有開口,似乎還是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季安妮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但到了關鍵時刻,難免有些緊張,明明很想催促花容把話說明白,卻害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事情。
這時花容開口了「娘娘,我現在對你說的話,你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但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看見花容認真的目光,季安妮的表情也漸漸嚴肅起來,堅定地點了點頭。
「娘娘……」還未說到重點就又是一聲歎息,「如果你不能當上皇後的話……那麼,那麼……那麼皇上他……」
「皇上?」季安妮疑惑起來,心想為什麼突然和皇上扯上關係了呢?而且看花容那副欲言又止的痛苦表情,好像後果很嚴重似的。就算自己不當皇後,皇上最多寂寞一點,被安貴妃在耳邊多嘮叨一點,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麼不良後果了呀?花容到底想說什麼?
「娘娘……」花容的聲音壓得更低,她向季安妮走來,最後湊在季安妮耳邊說道,「如果你不能當上皇後的話,皇上他……」
接下來的兩個字幾乎是貼在季安妮耳朵上說出來的「……會死。」
死……那一瞬間,除了懷疑自己聽錯了,季安妮腦中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抬頭,盯著近在咫尺的花容。
這一次,花容並未回避她的目光,而是鎮定地與她對視著。從花容的表情上,季安妮終於意識到,剛才聽到的一切並非錯覺,就在剛才,花容確實說了一句非常可怕的話。
「為什麼?」季安妮下意識問,緊緊扼住花容的手腕。
「我說過不要問為什麼。」花容也緊緊抓住季安妮的手,把她的手從自己手上扯下來。
「花容,到底怎麼了?你可以說得再清楚一點麼?」季安妮抓住花容肩膀,把她推到牆壁上。聽到如此震驚的消息之後,怎麼可能不問個究竟呢?
麵對季安妮焦急的追問,花容隻是把臉彆開了,靜靜地盯著地麵。不要說現在麵對的隻是季安妮的追問,就算麵對的是嚴刑峻法,花容也依然隻是這幅無動於衷的姿態。
「花容!」季安妮搖了搖她。
她就像一具傀儡似的,任由季安妮搖來搖去,就是死咬著嘴唇不說話。
「好,我不問了。」季安妮終於放棄,慢慢放開抓住花容肩膀的手,但她並未移開堵住唯一出口的身體。除了花容剛才那句話的真實含義之外,她還有另一個無法理解的問題。
「花容,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無論你到底和什麼人在計劃著什麼,無論九月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但是……你為什麼要把這麼重大的秘密告訴我?……你就不怕我說出去麼?」
如果季安妮把剛才花容的話泄露半句,那麼宮中必將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到時候,花容一定會成為被嚴刑拷打的對象,難道她就不怕麼?
這時花容輕輕一笑,回答「娘娘,我既然把話告訴你了,就已經有所覺悟。無論你保密也好,泄密也好,那已不是我能控製的事了。」
「如果我泄密了呢?」隻要泄密,防患於未然,也許就能保護皇上,皇上就不會死了。
花容道「如果娘娘泄密了,那麼會死的人……是我。」
季安妮泄密之後,一旦刑部追查下來,唯一的線索就是花容。
隻要花容死不開口,一切線索就到此為止。
就算最後刑部一氣之下判了花容死刑,但花容背後的人,卻依然隱藏在黑暗之中。
到頭來,犧牲者就隻有花容一個人而已。
正是早已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所以花容才敢把剛才的話告訴季安妮。
就算季安妮真的泄密了,花容也會用沉默的方法讓線索在自己這裡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