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真會是妖怪麼?季安妮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她不怕妖怪,但她害怕雲真騙她。如果雲真是妖怪,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對自己說謊麼?
最信任的人,忽然變成滿嘴謊言。打擊,痛心,世界仿佛崩潰了。
「雲真,你身上為什麼會帶著抑製妖氣的法器呢?」
季安妮的這一句話,竟把雲真問愣了。
「雲真,你是不是也用法器在抑製著什麼?……你為什麼能夠穿過封印呢?」
話題又回到在山洞的那晚,那是季安妮確定雲真並非普通道士的。
為什麼在連元融道長都破不了的封印麵前,雲真卻暢通無阻呢?
見雲真的目光忽然變得躲閃,季安妮更加擔心,衝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就像害怕雲真突然從眼前消失一樣,把手攥得緊緊的。
看著季安妮小題大做,雲真搖搖頭,突然笑了起來,這笑聲不知道是不是虛張聲勢。
「娘娘,你該不會懷疑我是妖怪吧?」雲真直接說穿了季安妮的心思。
季安妮盯著他,沒有說話,但堅定的目光已經給了雲真肯定的答案。
雲真把季安妮抓緊的手從袖子上輕輕拂下,問道「娘娘,你好好想想,你和明皇子的父母是誰,而我的父母又是誰?……人生人,妖生妖,你和明皇子之所以都是狐妖,是因為你們繼承了狐妖的血統,是狐妖的孩子。但是我的父母都是人類,我怎麼可能是妖怪呢?」
雲真的父親是順天府尹楊敬天,母親多年之前已經過世了,但也是個人類。
兩個人類應該不會生下妖怪吧?
季安妮也疑惑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常識和自己的常識是否吻合。
不過見雲真說得誠誠懇懇,季安妮就像是被蠱惑似的相信了。
雲真笑著問道「娘娘,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季安妮輕輕搖頭,目光落到雲真的腳尖。此時此刻,她竟有點不敢麵對雲真的目光。
因為那透出溫柔笑意的目光,總會乾擾她的判斷,打亂她的冷靜……
令她總是忍不住想相信目光的主人。
但是,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雲真一定隱瞞著什麼……
他一定不願把那個秘密告訴自己,不然就不會這麼繞來繞去地應付自己的問題了。
「娘娘,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我承認我是隱瞞了一點事情,但我絕不是妖怪。」
似是不忍心欺騙季安妮,雲真稍微坦白出了一點自己的秘密。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另一條項鏈遞給季安妮道「對了,娘娘,這是我昨天返回樹林時,在洞穴入口處找到的,你還是戴著吧。」
季安妮接來一看,發現正是那晚被豔娘扔在洞口的傳音瑰石。
正是因為少了這塊石頭,在山洞時季安妮和雲真才失去了聯係。
為此季安妮差點向豔娘發火呢,不過還好現在找回來了。
季安妮把瑰石緊緊握入手心,似是又重新找回了對雲真的絕對信任。
「娘娘,不是我不告訴你真相,而是……」雲真欲言又止,反反複複幾次之後才終於說出了口,「因為那是一件連我自己都想徹底忘記的事,所以沒有必要告訴彆人,讓彆人去幫我記住……娘娘,希望你能原諒我……」
聽雲真承認有所隱瞞之後,季安妮反倒放心了。
她仰頭對雲真笑了笑,忽然覺得雲真是人是妖都不重要,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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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麵,安貴妃和龍莫寒也離開了明皇子的房間,兩人在寂靜的院子裡麵輕聲交談。
「皇上,你是不是恨臣妾?」安貴妃故意把話說得很嚴重,選擇了「恨」這個程度很深的詞,因為她想聽見龍莫寒否定的答案。
果然,龍莫寒輕輕搖頭。沒人會對一個照顧了自己的孩子,而且還對自己流露出愛意的女人,殘忍地當麵說出「恨」字。
「皇上,我想你大概早已記不清臣妾是誰了,但臣妾卻一直記得你。」
安貴妃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龍莫寒一頭霧水。聽安貴妃話裡的意思,他們似乎早就相識了。但無論龍莫寒怎麼回想,始終無法從記憶中搜尋出有關安貴妃的畫麵。他七歲時就被送往齊宮為質,要不是一直沒有新皇子出生,龍莫寒大概現在還滯留異國他鄉、歸期無望吧?
「皇上,你還記得這道傷口是哪兒來的麼?」安貴妃忽然抬手指了指龍莫寒的右臂。
隔著龍袍,龍莫寒右臂安貴妃指著的那個位置上,確實印著幾道淺淺的傷痕。
不過龍莫寒早已忘記了那些傷痕的來曆,被安貴妃問起之後便更加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