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過期的安眠藥加入酒中,竟然變成毒藥了……而且生效這麼快,深陷虎穴的季安妮和龍莫寒,根本無處逃避。
怒意沸騰的叛黨們一擁而上,將他二人製服。
季安妮是一個女人,叛黨對她還算客氣,隻把她綁好以後扔在角落裡就不管了。
但龍莫寒可要慘多了,被捆綁之前先被揍了一頓。
他在一群人的拳打腳踢之中縮成一團,泥漿血漿慘不忍睹地混在一起,直至被打得像死狗一樣匍在地上,爬不起來。
「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季安妮嚇得哭了起來,聽著龍莫寒那痛苦的呻吟,就好像那個被眾人踩在腳下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由始至終,說謊盛酒的人都是龍莫寒,季安妮一直隻在旁邊當個陪襯。所以叛黨便把龍莫寒當作罪魁禍首,暫且忽略了季安妮的罪行。
繼第一個毒發的人之後,又有幾個喝過酒的人腹痛難忍地倒在地上呻吟不止。短短時間,地上就已躺了七八個人。
剩下十多名還能站起來的叛黨,把他們的怒意全都發泄在了龍莫寒的頭上。
龍莫寒毫不辯解,一聲不吭地忍受著落在身上的拳頭和鞋底。
急得淚流滿麵的季安妮不停呼喊,甚至不顧危險地衝入暴亂的人群,伏在龍莫寒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為他阻擋那些暴力。
叛黨們見季安妮一個弱女子突然衝進來,下意識地放輕了力度。季安妮趁機擠入中心,她雙膝跪地,上身低伏,擋住龍莫寒傷得最重的頭部和肩頸部位。隻可惜她的雙手已被繩索牢牢地綁在身後,不然肯定會像母鳥一樣展開雙翅,保護自己翅下可憐的小雛鳥。
「我求求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要打……要打就打我吧……」季安妮自認自己從小習武,體格強健,就算被當成人肉沙包打上幾個回合,也不會缺胳膊少腿。但龍莫寒不一樣呀,他是天之驕子,國家君王。他的龍體就是皇威的象征,連一根頭發都掉不得。可是現在,他卻像一個吃霸王餐的乞丐似的,被人又踢又踩,弄得血跡斑斑,季安妮又心疼又傷心,隻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以替他擋去災禍,保護他平安回宮。
龍莫寒蜷縮在地爬不起來,季安妮淚痕斑斑又哭又吼,叛黨們圍成一圈凶神惡煞。如果這時突然有人衝進山洞,看到這幅畫麵,肯定還以為叛黨是山賊,正在強搶民女呢。被季安妮那雙淚光蒙蒙地雙眼盯著,叛黨們竟下意識地停下了拳頭,不忍心再打下去。
這時,終於得到一口喘息機會的龍莫寒,在地上蠕動了幾下,慢慢抬起頭來,斷斷續續地對季安妮說道「你……你在這裡乾什麼……還不快,不快……讓開……」說著還用僅餘一絲的力氣推了季安妮一下。
如果不快讓季安妮躲到安全的地方,待會兒這群暴徒又沸騰起來,拳腳無眼,季安妮受傷了怎麼辦?
「不,我不走……要挨打我和你一起挨好了,我……我不能……放著你不管……」季安妮說著說著就抽噎起來,「對不起,明知道你如此看重她的身體,不忍心看她受到一點傷害,但是……今天,今天……今天還害她和我們一起受傷了……」
話中的「她」是指昭姬,從出宮到現在,龍莫寒總是保護著季安妮,不讓季安妮受一點外傷,原因就是不想看到昭姬的身體受損。
季安妮此時的話,聽在龍莫寒耳中是滿滿的諷刺。
龍莫寒忍不住蹙起眉頭,搖著頭,用虛弱的聲音緩緩說道「笨蛋,就算不是昭姬,是你……是你,我也不願看到你受一點傷害……」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對昭姬的保護便成了對季安妮的保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每當看到昭姬蹙眉的時候,他心中擔心的是昭姬的身體,還是住在昭姬體內的季安妮。他隻知道……隻知道,就算季安妮不是附身在昭姬體內,今時今日這個時刻,他依然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
「那你自己呢?你就不心疼你自己麼?」季安妮聞到龍莫寒身上那股濃重的血腥之後,忽覺一陣目眩。她本來從不暈血,但隻要想到這些血是從龍莫寒身上流出來的,便忍不住傷心,忍不住痛苦,忍不住胸口發悶,雙目發黑。她拚命掙著手上的繩索,想逃出繩索對她的束縛。
這時,叛黨之中終於有人說道「先彆把他打死了,等我們拿到解藥再說。」
看來他們以為酒毒還有解藥,隻要留著龍莫寒一命,就能逼他交出解藥,解救中毒的同伴。
但季安妮和龍莫寒心中都清楚,那一壇酒水裡麵下的都是安眠藥。安眠藥又不是毒藥,哪有什麼解藥呀。
但如果直說沒有解藥,對方一定不會相信,還以為是他們嘴硬,說不定又會施加新一輪的刑罰,逼他們交代解藥的下落。
季安妮正在腦中不停幻想可能出現的可怕後果,就聽一個硬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毒害我們?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