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活人怎麼能生活在夢中呢,不願醒來的流光終究理智地說服自己睜開眼睛。
「爹,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光。」流明善坐在床邊,語重心長地說道,「為父令你進宮,不是為了讓他招惹元融。你一介凡人,怎麼可能是那妖道的對手。結果現在他逃至無蹤不說,連你都差點中毒身亡,你何必去惹這一身腥呢……」
說到這裡發出一聲重歎,這兒子沒有少讓他操心。
「爹,我自有打算,不會亂來。」流光從床上坐起,披上外衣。抬頭望望窗外天色,這才發現已是中午了。不知道昨夜雲真和昭姬怎麼樣了?元融傷害他們了麼?
不等流光詢問,流明善就看破他的心思,說道「昨晚元融消失得無影無蹤,所幸侍衛並未有何傷亡,全皇宮就隻有你一個人受了重傷而已。」
「雲真呢?」流光問。
「有點輕傷,但並無大礙。」
流光這才終於放心,又問「那昭姬呢?」
「昭姬?」流明善不解,「和昭姬有什麼關係?」
「不,沒有……」流光搖了搖頭,不再多問。心想雲真一定沒有泄露行蹤,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去了文華院,更不知道他去文華院做了什麼。
「光,莫忘了我們流家的使命。」流明善的語氣忽然沉重起來。
流光心口重重沉了一下,短暫的沉默後,公式化地應道「驅除叛賊,重奪神地,使命所在,豈敢忘記?」
流明善點了點頭,起身離開,「為父還有事務處理,你好好休息吧。」
目送父親離去的背影,流光的目光變得空洞起來。
難道天下太平不好麼?為什麼總有人打著大義的旗號興風作浪。
從小就被父親教育,長大後要履行使命,鏟除龍姓一族。
但是,麵對無冤無仇的龍莫寒和明皇子,流光下不了手。
幸好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天寧並非龍姓,不然的話,當初流光就不會放她活著離開了。
龍族和流族都是百年之前山鬼族的後裔,龍族把流族視若知己,加以重用,但流族卻包藏禍心,掩蓋真麵目,臥底般的潛伏在龍族內部,為的就是裡應外合,把龍族連根鏟除。
雖然從小就知道自己身負這樣的使命,但流光從來不知道,這些使命的意義何在。
寶兒死後,他的生活蒼白了不少,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了,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傀儡,被宿命和父輩操控著。不過,他並未萌生掙脫這種束縛的想法,隻是漠不關心地履行著強加給自己的職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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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融不敵昭姬、豔娘、雲真三人,連夜敗走。
明皇子獲救,不過脖子上卻留下了兩個血孔。好在流出的血是紅色的,並未中毒。
可以對付鬼王的狐妖對元融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當然舍不得傷害狐妖們的性命。不然的話,隻怕明皇子早已毒發身亡了。
元融逃走後,不想與雲真碰見的豔娘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
注意力全集中在明皇子身上的雲真和季安妮,竟沒有發現豔娘的離去。直到已經確定明皇子沒有大礙之後,他們才恍然察覺豔娘的失蹤。
稍作停留之後,雲真告辭離去。
季安妮出聲挽留,但卻隻換來對方理智的答複「雲真不易久留,一怕惹人閒話,二怕暴露娘娘和明皇子的身份。」
季安妮默默地點了點頭,承認雲真的話很有道理,但心中卻非常難受。黑石的碎片還鋪在腳邊,望著那些細碎的粉末,仿佛覺得自己和雲真的關係也隨之粉碎似的。
「雲真,那我以後該怎麼呼喚你?」季安妮多麼希望雲真再送給她一塊石頭,但雲真的答案卻令她失望。
「娘娘,你還記得那隻老鷹的名字麼?有危險的時候,你就呼喚它吧,它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比我更及時。」
雲真話中的老鷹是指「蒼鬼」,天寧出嫁那天,季安妮遇險後,雲真把這隻式神的名字告訴了季安妮,使季安妮也擁有操控這隻式神的能力。
「好吧。」季安妮不敢向雲真提要求,雲真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已經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