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的聲音再次響起「國師,今晚是滿月之夜,元融也會出來活動麼?」
雲真止住花容,說道「花容,你不必多說,一切我自有打算。」
花容見雲真有意回避她的問題,即使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便告退了。
花容把雲真的話照實傳給季安妮,說今晚是滿月之夜,元融有可能出來活動,不能離開仙客樓閣。季安妮有些擔心明皇子,讓花容去把明皇子和儀珍都接來仙客樓閣,大家聚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花容依言照辦,傍晚的時候,明皇子和儀珍出現在季安妮麵前。
他倆大概從花容那裡聽說了滿月之夜的危險,緊繃的臉色上緊張畏懼的神色顯露無疑。
「小昭,為什麼元融偏偏纏定你和明皇子了呢?」儀珍萬般不解。
背叛元融的人是太後,陷害元融的人是流光,出手擒獲元融的人是雲真,元融為什麼不去找這些人報仇,而把目光牢牢鎖定在季安妮身上?
季安妮示意花容關門,房間中隻留下儀珍、明皇子、花容和季安妮四人。
「事到如今我已不想再瞞你們,因為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害你們陷入生命危險,如果到如今還不講明原因的話,我心中的罪惡感就會越來越強烈……」略微停頓,季安妮提了一口氣,「儀珍,明兒……元融之所以瞄準我不放,是因為他想把我收作式神。」
「式神?」儀珍和明皇子麵麵相覷,花容悄然無聲地靜立原地。
季安妮續道「我不是人,而是狐妖……元融深信我能對付鬼王,所以才一心想要得到我的名字,讓我臣服於他……」
「狐妖?」儀珍和明皇子的臉色霎時白了一蹭。
「明兒,對不起,如果娘不是狐妖的話,元融就不會傷害你了。」季安妮輕輕撫摸明皇子柔軟的頭發,凝視明皇子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屬於昭姬的愛意。
「我……我也是……狐妖?」明皇子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身體,摸了摸自己的臉。無論什麼地方都和人類無異,為什麼偏偏不是人類,而是妖怪呢?
「狐妖……」重複著這個可怕的詞,儀珍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下意識後退著,一時不能接受季安妮和明皇子是狐妖的事實。
花容早已知情,並未顯出任何驚訝。她端正地擋在門邊,不讓儀珍有奪門而出的機會。
「儀珍,你覺得害怕麼……」季安妮有些傷心,向儀珍伸出手去。
儀珍不敢碰觸她,盯著她伸來的手輕輕搖頭,「不,不可能……不可能……」
「儀珍,就算是妖,但我對你的感情卻沒有絲毫改變,我們還是朋友啊……」
一隻狐妖是否有資格奢求與人類做朋友?說出這句話的季安妮心中非常不安,如果儀珍嚇得尖叫起來,如果儀珍發出冷酷的嘲笑,自己定會心死如灰。
「原來你是妖怪……你一直騙我……」儀珍一步一步慢慢後退,一直退到牆壁。
「我沒有騙你儀珍,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不是人類……」
「不久之前?什麼時候?」儀珍是個聰明人,立刻開始回憶季安妮入宮後的種種行為,「……是去過鎮妖祠之後麼?」
為了重新挽回儀珍的信任,季安妮不敢再瞞,把一切都坦白出來「鎮妖祠之行隻讓我以為自己體弱,易受妖氣影響。真正確定自己的狐妖身份,是被豔娘擄出皇宮的那次。豔娘是我先祖的朋友,她親口告訴我,我是狐妖雪嵐的孫女——也就是鎮妖祠封印的狐妖娘娘的孫女。」
「原來豔娘也是妖,這個皇宮裡麵全是妖!」儀珍無法保持冷靜,焦躁地嚷叫起來。
「儀珍,我不會傷害你,你不要害怕。」季安妮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你已經傷害我了,你隱瞞身份,騙取我的信任……已經傷害我了。」儀珍的雙眼湧出淚水。
季安妮一陣心痛,「儀珍,我現在不是全都告訴你了麼?」
「晚了,全都晚了!」儀珍想要衝出這個滿是狐妖的房間,剛一轉身才發現房門已被花容擋住。
花容表情冷靜,一點不怕季安妮和明皇子這兩隻狐妖。
見狀,儀珍指著花容叫道「連你也是妖怪麼?你也和他們是一夥的?你們……你們是不是想殺我?」
刺耳的音調暴露了她的恐懼,她以為自己被三隻妖怪包圍,死到臨頭了。
「儀珍,你冷靜一點……」季安妮不知應該怎麼安撫她。
明皇子難過地皺起眉頭,他剛剛接受儀珍,但儀珍對他的態度卻發生巨變。明明不久之前,這位溫和的娘娘親口保證會保護自己,沒想到短短時間,她就嚷著說自己要殺她。
「娘娘。」一直默不出聲的花容終於開口,「奴婢不想擋你的路,但奴婢有一句話想說。」
「我什麼都不想聽!」失去冷靜的儀珍發狂似的捂住耳朵。
花容不理她的反抗,繼續用平緩的語調說道「無論你怕也好,怨也好,恨也好,奴婢都想對你說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