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楚鸞所計劃的那樣發展:慕容瑾前往南城處理匪患,齊韓成為了太醫院院正。
不過,七日之期也快到了,楚涼即將回京,等他回來,楚鸞的身份必定瞞不住。
紫羅為了這事,也愁的整日沒有精神。在殿內侍奉時不小心打翻了屋裡的香爐,香灰撲了一地,火苗差點引著紗幔。
一旁看書的楚鸞也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忍不住責怪,“做事怎麼毛手毛腳的”
紫羅見楚鸞還有閒情看那些雜書,心裡更是慌亂,顧不得叫人收拾,上前奪走楚鸞手裡的遊記。
“明日便是最後期限了。楚涼一回來,你的身份也會被揭穿,到時隻有死路一條。小姐,不想想後路,反而在這種無聊的事物上浪費時間。”
可楚鸞如何不知但她現在也沒彆的法子。今日一大早,整個東宮就被甲兵圍起來了。為今之計,隻有賭。
她在賭,是常先生先動手還是陳王先動手慕容瑾離開京城時帶走了大批兵力,此時多半也到了南城,一時半刻是趕不回來的,趁這時動手才有取勝的可能。而且,她不認為陳王能放棄為沈月報仇的機會。至於常先生,多半也會看準時機出手,在陳王與慕容初堯爭鬥之時,坐收漁翁之利。
若是這兩個推測都不可行,她就隻能鋌而走險了。
楚鸞起身將門窗打開,散一散這屋裡熏天的香氛。
是夜,常先生也找到慕容煜商量起明日的對策。
“如果楚鸞的計劃失敗了,陳王沒有起兵造反,那我們就主動出擊,先擒住慕容初堯。”
慕容煜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還是不大放心,楚鸞的計劃太過倉促,風險也大,如果這是一個圈套,那他們都會折進去,這麼多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常先生自然知道慕容煜的擔心,不過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已經等了太久了,否則也不會在楚鸞提出這個想法時便動容。
“煜兒,凡謀事者,自當殺伐果斷。”
慕容煜也知自己此時做什麼無法改變常先生的決定了,便答應下來,心裡早想好了第三條路:一旦失敗,立馬倒戈,以保全自己。
隨後,他再一次建議常先生,事成之後,立刻誅殺楚鸞。
“煜兒!”常先生斥責道,“為君者,當有寬闊的胸襟和容人的氣度。過河拆橋之事,萬不可做,否則,與慕容初堯何異”
慕容煜無語,這老頭自己就是個亂臣賊子,卻要彆人守道義,貽笑大方。
麵上,卻還是虛心受教,“祖父放心,孩兒知錯了。”
不知是慕容煜認錯態度誠懇,還是那點淡薄的血緣作祟,常先生也看不出慕容煜溫順恭敬的外表下藏著怎樣一顆機關算儘的心。
常先生摸著自己的胡須笑道,“這才是我慕容氏的兒孫,這才是帝王之風!”
兩人又商量起明日的安排直至破曉。
楚鸞在銅鏡前坐了一夜,看著沐汐的臉在燭光下由模糊到清晨變得清晰。抬手尋到耳後,對著銅鏡自言自語,“以後……再也不需要了。”
說完,順手一撕,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擔心弄壞人皮/麵具。
隨後,那張真正屬於楚鸞的麵龐徹底暴露,一縷亮光投射進來,恰好照在臉上,從此大白於天下。
一夜未眠,楚鸞眼底難免泛起烏青,她特意用了一些水粉遮蓋,拿出一盒口脂塗在唇上,鮮紅豔麗的嘴唇看上去像吃了小孩兒。拿起桃木梳將頭發慢慢盤起來,梳好一個飛雲髻,多餘的頭發自然垂下,其中一縷頭發用珍珠紅繩編成辮子,此時也顯現出來。楚鸞從木匣子裡拿出一支摔碎好幾顆瑪瑙珠的八寶簪,將其輕輕戴在頭上,生怕弄壞了。又搭配了一些簡單的發飾,她這才滿意了,對著鏡中的自己展露笑顏。
換上一身輕便又不失貴氣的衣裙,緩緩打開房門。
屋外候著的宮人和甲兵都愣在原地。
她不是嶽常卿,她是楚鸞!
侍衛長最先反應過來,右手一揮,發號施令,“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