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風雪帥紅指甲,無邊落葉
隆冬的時節,大片的雪花漫天飛舞,已經下了三天的大雪,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天氣格外的寒冷,人們早早的關門閉戶,富人圍爐,窮人則在破爛的棉被裡熬著黑夜。
此時已經是夜半時分,延邊城裡的家家戶戶早已關了房門,隻有客店的門簷下懸著的燈籠,在暴風雪之中隨著風在四下的搖擺,此刻當然早就不可能有投宿的客人了。一些大戶人家正溫好了酒,炒好了菜,堂屋中一家人有說有笑。寒門之中,草草的喝一點清可見底的稀粥,幾片薄餅,然後就鑽進破棉絮中瑟瑟發抖。
縣府的大道之上,一隊巡查的官兵遠遠走來,他們走的很慢,因為在厚積的大雪上,走起來非常困難。這隊官兵有十二人,他們都穿戴的非常厚實,在軟鎧之外還套著厚厚的動物皮製的防寒衣物,頭上戴著幾乎遮住了臉的皮帽子,嘴巴也被捂住了,隻有兩隻眼睛露著,眼睫毛上都是雪,他們的手上也戴著厚厚的皮手套。即使防護的這樣嚴密,士卒們仍然抵擋不住嚴寒,儘量在路邊的屋簷下行走,以躲避風吹雪的侵襲。
十二個士卒腰間挎著刀,每把刀上都係著紅綢子,被風吹的飄動著,在黑夜和白雪中格外的顯眼。走在最後的是這隊士卒的小隊長,他的眼睛警惕的望著街麵上每個角落,但是走了這麼久,並沒有看到一個人。在這樣的寒夜,怎麼會有人行走?小隊長把腰間的刀用力的按了一下,再有一個時辰就該換班了,他心裡想著:但願不要出什麼事就好。
他前麵的士卒轉過身來說道:“老陳,咱們再轉回去就該下巡了,我還想著大鍋裡燉著的肉呢,張三娃這小子燉肉的本事就是好。簡直賊香了,我還有一瓶老酒,等會兒咱就喝了它。”
陳隊長看著他說道:“好的,你小子饞肉,也饞酒。一會兒回去,我到地窖裡再取出幾瓶酒來,讓所有的弟兄都吃肉喝酒,咱不能獨享。”
“對、對。”所有士卒都停下來隨聲附和,紛紛說道,“這鬼天氣,這麼寒冷,大塊兒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就是咱們這些人的快樂事。”
陳隊長大聲喊道:“好了,咱們盯緊點,不要最後了出什麼事,站好了,向前走。”
士卒們馬上轉過身,繼續朝前巡邏。
這時,從士卒們眼前的福壽街轉角之處,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穿著厚厚的紅色狐皮外套,從領口處還露出了白色的獸皮圍領。
在黑夜裡穿著如此顯眼的人,一定要是身懷絕頂武功的人才行,因為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怕被巡夜的官兵發現。否則,會被當做盜賊抓獲送官府,一旦進了官府,那是有理也講不清了。所以,此人非常的自信,根本就沒有把巡夜的士卒放在眼裡,如果沒有絕頂的武功是不敢如此大意的。
這人不但穿著顯眼,而且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顯眼的,他頭上戴的貂皮帽子也是紅色的,而且身材高大,站在大街上很容易被發現。借著飛雪中微弱的月光,看此人年約二十多歲,容貌非常的俊美,因為沒有戴任何防護臉部的東西,所以看到他膚色白皙,一雙神朗的眼睛,眉毛粗重,鼻子非常高挑。他緊閉著嘴唇,看到這一隊官兵後,也站住了。但是卻沒有看到他手上有任何兵器,就那麼站著,好像在決定是迎著官兵走過去,還是退後讓開官兵。
但是,顯然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站住,什麼人?半夜三更的在此遊蕩。”領頭的巡邏隊長已經看到了他,於是立刻大呼道。
那人於是站住沒有動,眼神冷峻的看著官兵。
巡邏隊長一揮手,士卒們就一起拔出了腰間的刀,並且形成包圍向那人逐漸的圍攏過去。很快,十二個官兵已經把那人圍在了中間。十二把閃著寒光的刀擺出架勢,隻等隊長下令,就要上去捉拿這個半夜三更出來的人,而且此人的裝束簡直沒有把官軍放在眼裡!
這人還是沒有動,那個隊長以為被嚇傻了,就把手中的刀交在了左手,又走近了一步說道:“你是乾什麼的?為什麼半夜三更出來?要是說的在理,我也不為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