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薑淮安越過周以律時,一半麵容已經隱匿在陰影中的高大的少年忽然出聲。
這一次,這道聲音能讓薑淮安很清楚地感知到對方最初對自己的耐心已經完全消失。她說不上這時候是慶幸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薑淮安回頭。
懷中忽然被扔來一物,隨後耳邊傳來了一聲幾乎低不可聞的嗤笑。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走廊恢複了安靜,她一定會錯過。
“本來就是給你的東西,你不要就扔垃圾桶。”
周以律說完這話,就跟薑淮安錯身而過,消失在樓梯口,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他剛才扔過來的,是最初遞給薑淮安的那隻小小的購物袋。
鈴聲已經響過了一陣,薑淮安能清楚地聽見從不遠處的樓梯間傳來的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她想,現在大少爺應該是非常生氣。
薑淮安朝著光源處邁出兩步,她站在光影的交界處,看著樓下。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看見了周以律的身影。
教學樓入口處放著一個巨大的垃圾桶,薑淮安耳邊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撞擊聲。
垃圾桶遭受無妄之災,大少爺泄憤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次也沒有。
薑淮安回到教室後,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陳茲漫湊過來,低聲問:“怎麼回事啊?周以律找你做什麼?難道那天真的把他腦子給砸壞了?”
陳茲漫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之前在室內體育館時,薑淮安一不留神用排球砸了人的事。
薑淮安心頭有些亂,她搖頭,“沒有。”
“那他找你做什麼?”陳茲漫沒好氣道,“還找茬?”
自打上一次體育課後,她就堅定地表示從周以律的迷妹隊伍裡脫離出來。長得帥是可以有脾氣不好的特權,但是壞脾氣用在自家姐妹身上,那是絕對不行的。長得再帥都不行,必須一杆子打死。
陳茲漫剛說完這話,忽然眼尖地看著薑淮安準備塞進課桌裡的東西,她壓低了聲音,“臥槽。”陳茲漫攔住薑淮安預備推進去的手,“芭馳!”
金閃閃的包裝盒太顯眼,上麵的“patgo想讓人瞧不見都很難。
陳茲漫倒沒有那麼沒分寸地伸手去拿薑淮安課桌裡的東西,她瞪大了眼睛,陡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點什麼。
“臥槽!”陳茲漫再一次爆粗口,“不是吧?”她一臉見鬼的表情,聲音壓得比之前還低,“周以律這是在追你?!”
看見巧克力,她隻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不然,國際部離她們教學樓那麼遠,周以律又不找茬又不追愛,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來感受火箭班的學習氛圍?這不是扯淡?
陳茲漫忽然覺得自己重新加入周以律的迷妹小分隊也不是不行。
薑淮安搖頭,“沒有,彆瞎說。”
她一臉不想說的樣子,陳茲漫見狀,哪怕心裡再怎麼好奇,也沒有再追問。
薑淮安拿出了昨天月考的試卷,將錯題整理上錯題集上。
在配平跟ko有關的方程式時,連最基本的金屬性強的顯正價,非金屬性強的顯負價的規律也忘了,半天也配不平。
旁人看起來她好像是在認真複習,但隻有薑淮安自己知道,她走神了。因為周以律,心神不定。
國際班沒有晚自習這一說法,周以律回到籃球場。
春分之後的溫度陡然升了起來,四月間,已經隱隱有了初夏的味道。
校隊的一群人都在籃球場上,為了明天跟三中的比賽做默契訓練。
周以律一走進去,王宇就衝著他招手,然後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薛亞玲已經在這邊等了他有一段時間。
薛亞玲也不是空手來的,她在小賣部買了兩箱飲料,還訂了校外的夜宵,讓人送進了學校裡,校隊裡沒人不歡迎。
“阿律。”薛亞玲看見自己等的人出現,笑盈盈站起來朝著周以律走去,“你去哪兒了?我過來你人都不在。”
周以律臉色臭得可以,聽見薛亞玲的話時,他幾乎立馬想到了剛才薑淮安那些拒絕的話,頓時臉色看起來就更不好看了。
“有事。”周以律丟下兩個含糊不清的字回答。
林駿維和王宇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見了不太理想的結果。他們剛才是親眼看見周以律拎著一口袋的芭馳去高三教學樓的,綜合這幾日的情形來看,八成周以律是去找a1班的薑淮安了。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進展不怎麼順利。不然,大少爺的臉色也不至於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