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退朝吧。”皇帝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這朝堂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可是他總是希望或許可以聽到關於寒兒的消息。
可是過去了這麼久,他的心裡不是沒有數,時間拖得越長,他的寒兒生存的幾率就越渺茫。
“退朝。”
待這聲音落下,眾人紛紛磕頭。
皇帝離開了明德殿,後麵跟著的是華麗的儀仗。
“陛下,接下來我們去哪兒?”走在一旁的老公公問此刻正坐在龍輦上閉目養神的皇帝。
這些天,皇帝的身體肉眼可見地一日日消瘦下去,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啊!
可是無奈的是,無論他們再怎麼焦急也沒有辦法替皇上分擔半分。
隻盼著主子可以給自己放鬆一下,彆讓自己心裡的那根弦繃得太緊了,否則這麼下去是會出事的。
“去陳貴妃的宮裡吧。”他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她。
“欸,是。”得了命令之後,在老公公的指揮下,眾人調轉了方向,駛去後宮的方位。
明德殿外。
方才要說洛南水患的官員與趙老站在一處。
他一臉不解的看著趙老:“趙大人,剛才為何不讓我說?”
那可是關係到成千上萬老百姓的生命啊,是一刻也耽誤不得的。
可是當今陛下對此卻一無所知,在下麵做事的人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不是有一人曾在他家做過幕僚,將此事從洛南傳了回來,他如今也是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
“秦大人愛民如子,老夫是素有聽聞,可是如今這局勢不容樂觀啊!”趙老說的話意有所指。
“趙大人是指?”被趙老稱為秦大人的那位官員看向正在前麵走著的陳若禮。
隻見陳若禮與幾人拉幫結派,好不親近。
他與那幾人也有過交往,知道他們分彆是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
“這東莞啊,要變天了。”趙老小心的說了一句,“晚上你到我府上,咱們好好將此事說道說道。”
“是,秦某定當按時赴約。”他其實也看出來了皇上所剩時不多的情況。
這種焦頭爛額之時提此事確實不太妥當,可是百姓們也是一刻都等不得啊!
曆經水患,百姓們居無定所,顆粒無收,連溫飽都成問題。官府若此時不管,那便是惡屍漂浮,慘不忍睹,簡直可以用人間煉獄來形容。
假以時日,怕是南方會出現暴亂。
“嗯。”趙老點點頭,然後走了。
他特意繞過陳若禮他們所在的位置,實在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陳大人瞧瞧,那老匹夫還在做困獸之鬥呢!”
說話的人是陳若禮的心腹,他是自陳若禮任兵部尚書時便一路提拔上來的,對陳若禮的話,那是言聽計從。
活脫脫的跟屁蟲。
剩下的兩人卻默不作聲,他們還在思考,還在觀望。
自六殿下出事以來,陳若禮就不止一次地找過他們,希望他們可以站在他的這邊,擁立大皇子為儲。
按道理說如今六殿下下落不明,生死未定,為了國之根基,立一個儲君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不過陳尚書如此著急不知道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看當今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找到六殿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和陳若禮站在一起,有風險。
可是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若是大皇子繼位,那陳貴妃便會順利被封為太後。
陳家到時候便是真正的如日中天,陳若禮身為新皇的舅父,自然也是加官進爵,他們跟著他自是好處無限。
可是這樣一來,他們就要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賭在陳若禮的身上。
這無異於是謀反,拉幫結派是皇家最忌諱的,畢竟沒有誰希望臣子的權力可以高於皇權。
“無妨,他們也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說著,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沉的笑意。
“兩位大人考慮的如何了?要不要與陳某……”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麵上露出為難之色。
許久,其中一人開口道:“陳大人,本官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容我和江大人再考慮考慮。”
既然沒有辦法給他確切的回答,那隻能拖延時間了,拖的一時算一時。
看到這兩人的搖擺不定,陳若禮也沒有生氣。
他本來也沒有指望他們兩個能幫他做些什麼,隻要不搗亂就好了。
“陳某便給兩位時間思考,不過不要太久,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陳若禮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是是是,陳大人放心。”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陳若禮拂袖離去,看得出來心情不是很好。
“江大人,這可怎麼辦呢?”陳若禮便如那虎牙狼崽,一心想要實現自己的狼子野心。恐怕是誰敢擋他的路,他便會殺了誰。
“明大人無需擔心,陛下尚在,他不敢對你我二人如何的,況且你我二人平日行事小心謹慎,是不會給任何人留下可以拿捏的把柄的,隻要我們沒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裡,就無需擔心。”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江大人所言甚是,可是我瞧著這陛下的身子可是不太好啊!”
殿上男人的輪廓在明朗的腦海裡浮現,那一副孱弱的樣子,像是油儘燈枯之象。
“能拖一日算一日。”江勻歎了一口氣,保持中立,這樣才不會得罪了這朝堂上的兩派,哪怕最後大局已定,自己不過是被貶,也不至於到丟掉性命的地步。
“欸,如今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難了。”明朗感歎道。
他科舉上來一心想要為百姓做些什麼事情,卻沒有想到到頭來竟是被卷到了這權力的漩渦裡。
“誰說不是呢?”江勻將手揣在懷中。
拉著明朗離開了。
陳府。
兩頭石獅子威風地立在門前,顯示著主人家的氣派。
陳若禮從馬車上下來,仆從立馬迎上來,“老爺回來了。”
“嗯。”陳若禮淡淡地應道。
“是有什麼事情嗎?”
看著仆從臉上的神情,他就知道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沒什麼,就是夫人剛才問了奴才好幾遍,您回來了沒有。”
“夫人?”陳若禮聽到他家夫人這兩個字,不自覺地眉間染上一抹笑意。
無論在外麵他是什麼樣子,但是在家裡他一直都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陳若禮加快了腳步,急忙地走進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