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沉重了些,趙平安道“這樣啊。”
他該說些什麼呢?
妙語看起來並不需要安慰。
趙平安又想起了樓主的話。
【你覺得娼妓們可憐,可是,你不覺得被她們害死的人類更加可憐嗎?你看,一層層下去,你隻會覺得所有人都可憐,可是你能怎麼辦呢?】
對啊,他能怎麼辦呢?
趙平安單腳踩在椅子上,手臂撐著臉頰,另一隻手舉著咖啡杯,輕輕地吹了兩口氣。
他能怎麼辦呢?
他不可能讓妓子們離開鳳樓。
因為妙語說了,這是最好的選擇。
與其在外麵隨時可能喪生,真不如留在鳳樓,還能活下去,還能攢下詭幣。
這是一個真正的世界,這裡的人和詭異,都是活生生的。
趙平安想我他媽當初看那些小說,說拯救就卡卡卡一頓殺,怎麼沒告訴我,想要改變些什麼,這麼難呢?
趙平安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能怎麼辦呢?
嗯,其實也不難。
他要做的,又不是讓所有妓子都有心上人,都過上什麼富貴日子。
他隻需要保證一點就行了,保證這些妓子活著。
趙平安的眼眸沉沉,他啜飲了一口香甜微苦的咖啡。
他不是神,他不能一下子讓所有人都幸福。
但是他可以成為浪潮的推動者,他可以讓所有人,不至於輕易喪命,像螻蟻一般被踐踏。
有時候改變並沒有那麼難,隻需要撕開一道口子,剩下的,自然會按照規律運行發展。
白玉公子令被趙平安拿了出來,他仔細的看了看,嘴角一勾。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妙語看不懂趙平安,她也不猜不到,趙平安現在在想什麼。
偶爾她也會遇上些愛聊天的客人,聽她說說那悲慘的過往,然後憐惜的吞噬她。
一次兩次,妙語就明白了,他們並不是憐惜她,他們,隻是憐惜她。
他們不是憐惜妙語這個人。
他們憐惜的,是任他們宰割,因為他們的賞賜而感激涕零的可憐妓子妙語。
按照正常的走向,妙語現在已經該倒在床上了。
可是趙公子又不貪圖她的身子。
【趙公子在想些什麼呢?】妙語好奇。
【他這般大的人,為何會露出這種沉重的表情,又因為什麼歎息,又因為什麼而舒展眉頭?】
妙語實在好奇,她正想問些什麼。
浴房的門被撞開了,一道雪白的身影躥了進來,連帶著一道粉紅的身影。
春櫻“小賤貓,你給我站住!”
春櫻手中舉著不知道從哪兒拿的棍子。
阿嬌已經跑到了趙平安腳下,她喵喵叫著從趙平安的腿上爬上去,一溜煙的鑽到了趙平安的胸口。
阿嬌一個翻身,露出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衝著春櫻哈氣。
“斯——哈。”
妙語閉上眼睛,重重道“春櫻!”
【早晚要把這妮子的耳朵揪掉!】
春櫻“嚶嚶嚶,妙語姐姐,你看看,你看她給我抓的。”
春櫻臉上帶著兩道血印子,手臂上還有。
阿嬌躲在趙平安的衣服裡,委屈的嗚咽,“喵嗚——喵嗚~”
一副才不是她乾的,春櫻誣陷她,她還嗚嗚咽咽的,拿自己的腦袋瓜去蹭趙平安的下巴。
“喵嗚~喵嗚~~~”
那小動靜,但凡是個貓奴,現在已經屈服了。
趙平安養過貓,養的也是狸花貓,很野,就算給摸也抱,也不曾變成夾子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