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這群醉鬼才昏昏沉沉地爬起來。
好在今天沒有錄製工作，大家陪著導演們在小荷村逛了一圈，嘗了一碗蓮子湯，然後就去市區那邊吃飯了。
從名導到頂流，他們這一行人有點招搖，節目組怕他們被粉絲堵了，還派了兩個安保跟著他們。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計緋見到荀西叢就跑。
荀西叢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斷片了，但他明明記得自己隻是靠了一下計緋的肩膀，後頭就被阿酷送回房間去了。
計緋跑得光明正大，像是小學生鬨彆扭似的，李婉芝看著新鮮，問荀西叢“昨天喝多了，你鬨她了？”
荀西叢捏了捏太陽穴，不確定地道“沒有吧，我沒喝得太醉……”
今天人多，那些導演都愛拉著計緋聊天，她忙碌得像是一隻勤快的小蜜蜂，荀西叢找不到搭話的空間，隻能努力打起精神來打點前前後後的事情。
“計緋，你這個學生看著年紀輕輕，辦事倒是很周到。”黃南鬆誇道。
計緋笑了，“他在演戲方麵也是肯吃苦的，您的新戲缺角色的話，不妨找他試個戲。”
他的功夫片是純男人戲，對女演員的要求不高，男演員進組之後往往都要脫一層皮，所以黃南鬆挑演員的首要標準不是演技好，而是能吃苦，免得拍到一半就跑了。
黃南鬆有些意動，“行，我回頭看看還有哪個角色是缺人的。”
那頭楚歲寅又找過來了，問計緋看了劇本沒有。
計緋一拍腦門，“……抱歉，我給忘了。”
昨晚被荀西叢那麼一鬨，她都懷疑人生去了，哪裡還有心思看劇本？
“沒事，不是什麼著急的事情，”楚歲寅道，“你要是感興趣，可以找小譚聊一聊。”
計緋急忙頷首，“嗯嗯。”
眾人在市區吃了飯，黃南鬆幾人順手把元思永他們都載走了，說是要去隔壁市逛一圈，然後就回b城去看元思永的新片試映。
計緋目送車子遠去，感覺他們更像是個老年旅遊團了。
燕尺素搖搖頭，“這群導演跟咱們學員的年紀差不多，但這個精氣神真的差太多了……我覺得不光是有沒有錢的差距，有沒有事做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確實，”李婉芝思索片刻，“我以前拍戲的時候，在影視城裡碰見一個七十多歲還在跑龍套的老爺子，他一輩子都沒演過有台詞的角色，但就是喜歡待在劇組裡，演一天戲拿一百塊錢，成天都是樂嗬嗬的。”
“這種理想主義者就算不上是平凡人了，”燕尺素道，“普通人能學著給自己找樂子，唱唱歌跳跳舞，不把所有重點放在家庭裡，就已經很厲害了。”
李婉芝歎了口氣，“眾生皆苦，自得其樂也是一種本事。”
飛行嘉賓一走，就剩了四個常駐，他們便去了英雄紀念廣場附近的老街。
他們陪老人們過來打卡了兩次，但是都沒有認真逛過，剛好計緋想要買紀念品，眾人就跟著過來轉轉了。
這邊的老街還挺有特色的，有幾家本地人都在誇的點心鋪和臘肉店在排長龍，計緋帶上幾個助理過去掃貨，李婉芝和荀西叢比較顯眼，就被安置在了糖水店的角落裡，剛好有個柱子可以擋住他們。
看著荀西叢一臉鬱悶，連甜甜的糖水都沒能拯救他，李婉芝差點兒笑出聲，“人紅起來就是這樣的，這叫做幸福的煩惱。”
荀西叢戳碎了糖水裡的芒果，驀然道“婉芝老師，你當紅的時候談戀愛，是不是被很多人反對過？”
李婉芝愣了一下，隨即調侃道“想談戀愛了？”
“暫時不談，以後可能會的，”荀西叢很是坦然，“畢竟我都二十五了，總要替自己做點打算。”
李婉芝回憶了片刻，“我那個年代隱婚的藝人比官宣的藝人多，談戀愛的人多如牛毛，隻是有沒有被狗仔拍到或者公不公開的問題，不過那時候粉絲跟明星的關係沒有現在聯係得那麼緊密，我無所謂被罵，被拍到就認了，還能炒作一下新電影。”
荀西叢一聽就知道自己複製不了她的黑紅路線，而且李婉芝有作品，怎麼黑都黑不倒，這點是他拍馬都趕不上的。
“其實我覺得現在的粉絲比以前寬容多了，隻要你事業不滑坡，不乾什麼壞事，正兒八經談戀愛的話也不會掉粉掉得太厲害，”李婉芝安慰道，“大不了就是不回應，粉絲心裡也是有數的。”
計緋帶著啾啾和阿酷他們還在排隊，荀西叢看著外頭那長長的隊伍，半晌沒說話。
計緋心滿意足地買了一大堆東西，助理們在附近找了個快遞點，打算直接打包寄出去。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走在路上也沒那麼顯眼了，李婉芝想去看夜景，眾人就順著人流去了紀念廣場。
趁著啾啾不在，荀西叢給計緋打包了一盒章魚丸子，香噴噴地勾著人的鼻子。
計緋看看章魚丸子，又看看他，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荀西叢笑了一下，他們也沒說話，安靜地跟在了李婉芝和燕尺素後頭。
夜景看著看著吧，李婉芝和燕尺素又悄摸摸融進了跳廣場舞的群體裡，計緋和荀西叢便在江邊找了個光線昏暗的地方，倚在欄杆上，享受著江風的清涼。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荀西叢主動開口“老師是打算一天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計緋瞅他一眼，依舊不吱聲。
荀西叢有點好笑，“是我昨晚做錯什麼了嗎？”
計緋的眼睛飛快地眨了幾下，“……不是。”
荀西叢耐心地問“那老師為什麼不理我？”
計緋心想你現在“老師老師”叫得歡，昨晚可不是這麼叫的，簡直大逆不道……
看著她控訴的表情，荀西叢隱約記起了什麼，“就因為我叫了你的名字？”
計緋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似乎還能感覺到昨晚那一刹那的熱度，“不是不能叫，就是太奇怪了。”
荀西叢注視著她變來變去的表情，良久後，才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感情很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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