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話劇去旅行》的第一站市就沒有這樣的條件了，市內僅有一個劇場，占地麵積不大，使用率也不高。
荀西叢走進這個劇場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出這裡的設施有些陳舊，現場甚至有工作人員正在緊急維修那些壞掉的座椅。
荀西叢問了一下首站的上座率，得到答案之後，他若有所思地道“這一站可能會比較困難……”
“是的，所以我們把攤位安排在了本地的文化節上，那邊人流量大，年輕人多，推廣的效果應該會比在大街上盲目擺攤強一點，”計緋道，“我們的目標是至少要賣出一半的票，不然這一站的旅行套餐就要打個折扣了。”
荀西叢好奇地問“會差得很遠嗎？”
“有個景點的單人門票就要三百二，我們算了一下各個打卡點的最低消費，話劇這邊賣出一半的票，才能湊夠這筆旅遊經費，”計緋憂鬱地道，“再少點的話，我們逛景點的時候可能連根烤腸都買不起了。”
荀西叢“……”
荀西叢深感責任重大，“你放心，我明天會好好賣門票的。”
劇場今天沒有演出，此時的觀眾席是空的，舞台也是空的，暗紅的帷幕縮在邊角，整個空間顯得有些蕭條。
計緋帶著荀西叢上了舞台，複習他們的走位。
在《天價刺客》g市站中，荀西叢會作為女主劉淺的班長兼男神這一角色的b角登台演出，不需要像是華君秋他們那樣一飾多角來回換裝，對一個話劇新人來說，這樣的強度不算大，更多的是考驗他的臨場心理素質。
“表演節奏是非常重要的，急了慢了都會影響觀眾的觀感，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節奏，舞台上沒有ng的機會……”計緋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就按正式表演來走幾遍，不要出錯……準備好了嗎？”
荀西叢深吸了口氣，“ok，開始吧。”
計緋的跟拍攝像小聲地對旁邊的同事道“計老師對荀老師的要求是不是比較高？上一站安莉初登台的時候，計老師對她說‘出錯是正常的’，對荀老師說的就是‘不要出錯’。”
工作人員同樣小小聲地回道“這不是應該的嗎？徒弟不行，丟的是師傅的臉……再說了，自古嚴師出高徒，沒有嚴格的計老師，昔日的花瓶之王哪來今天的脫胎換骨？”
跟拍攝影默默地點頭。
他們在圈子裡做幕後工作，見過太多“將就”的藝人了，這些人總覺得自己不缺機會，對待工作就不必太過用心，甚至會有意無意排斥和孤立那些認真的人，荀西叢的努力和天賦當然達不到讓人讚不絕口的地步，計緋的要求也談不上嚴厲苛刻，隻是在這個努力用不到正途上的環境裡，難免就讓人覺得感慨了。
工作人員在台下說悄悄話，計緋和荀西叢就在台上練習劉淺和班長的相遇片段，很快就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班長這個角色的a角是師弟曲襄，從小就在學話劇的他擁有紮實的功底和豐富的舞台經驗，也算是計緋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們的配合相當默契，台下是互敬互愛的師姐弟，上了台就是兩個相互暗戀的年輕人，湧動的曖昧看得觀眾們會心一笑。
荀西叢的功底比不上曲襄，讓他這個飛行嘉賓作為b角上台，是這檔綜藝的噱頭之一，專門用來提高收視率的，儘管荀西叢近來的演技口碑在好轉，不過話劇和影視劇之間也是有道壁的，工作人員們對他這個舞台新人的表現沒有太高的期待，覺得中規中矩過得去就行了。
可是荀西叢的表現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不是說他的表演技巧有多好，而是他作為班長在跟計緋飾演的劉淺互動的時候，那種氛圍感著實叫人有些臉紅耳熱。
從兩人見麵到夾菜時的互動，從麻辣燙的背刺到追憶往昔，兩個曾經在學校裡互有好感的學生踏出社會，一切曖昧還未訴諸於口，就已經被價格刺客殺得片甲不留。
正式表演的時候，現場會有一個簡單的店鋪布景，但是食物、冰櫃之類的東西是不存在的，整個夾菜的動作都是無實物表演，伴隨著背景音樂的節奏，他們在沉默中感受那股曖昧的湧動。
此時的台上是什麼都沒有的，周圍也很安靜，劉淺和班長就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裡若即若離地移動，步伐的牽引，衣料的觸碰，目光的交彙，那份潮湧不休的情誼如無形的雲霧，飄飄渺渺地占據了這片空蕩蕩的空間。
這一段是沒有台詞的，台下的人也不能完全看清兩個演員的神情，但不知道是師生倆一脈相承的表演技巧過分相似，還是大家被霸榜的西窗紅燭洗了腦，當劉淺和班長對視的那一瞬間，現場的幾個工作人員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姨母笑。
“這cp感真是絕了……”平日裡不嗑cp的編劇都忍不住道，“難怪我手底下那幾個小姑娘天天喊著要給他們寫個偶像劇，這倆人往那裡一站，不需要什麼演技，就比那些飛奔擁抱轉圈圈的工業糖精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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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笑道“不然你以為那些搞cp營銷的團隊為什麼那麼恨這師生倆？他們戲裡戲外又親又抱又說情話，網友都不怎麼樂意買賬，計老師和荀西叢往那裡一站，cp粉的腦子裡回蕩的就是一眼萬年的bg，微博賬號一個月不互動，那就是相愛隻差一步摯愛遺憾錯過……cp感這玩意兒太玄學了。”
工作人員在討論娛樂圈裡有哪些不用炒自然紅的cp，不過這些都沒有影響到計緋和荀西叢的排練，兩人認真地練了一個多小時，錄製團隊這邊隻取了幾個鏡頭，後麵就沒有繼續拍攝了。
荀西叢很快就熟悉了現場的走位，也沒出什麼差錯，計緋覺得差不多了，就示意他可以停下來了。
“先這樣吧，保存好體力，嗓子也不能出問題。”計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荀西叢接過助理遞來的兩瓶水，先是遞給了她一瓶，然後挨著她坐了下來。
眾人覺得他們的氣氛有點凝重，以為是計緋不滿意荀西叢的表現，就很識趣地走遠幾步，把空間讓給了他們。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了好一會兒，荀西叢才開口道“突然覺得……就算這兩年有機會合作，我們倆也不適合接同一部戲。”
計緋側頭看他。
荀西叢無奈地笑了笑，“在我的演技更進一步之前，我怕我把所有的劇本都演成了愛情劇。”
計緋“……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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