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心的神魂不斷開裂張開,猶如肉身被緩緩撕裂般,可怖而又劇烈的疼痛,一點點卻又無比清晰地向他侵襲。
林葉心身軀止不住地顫動痙攣,但在這般劇痛之下,他發白的嘴唇,卻是緊閉,任何聲音,都是未曾從他口中發出。
他熬過比這更痛苦的時候。
那時的他,毫無希望,而現在,他隻需要不斷變強,就能挽回所有。
過程中的遭遇怎樣,林葉心毫不在意,都隻是些許風霜。
聖體帝魂,觀想法,絕對的修行資質,他該很快變強的,也必會變強。
輕羅的記憶,仍如潮水般,繁亂駁雜地衝湧而來,但那百年多的記憶,卻又好像很簡單,隻劃分為了兩部分。
她的前半,那記憶中的情緒,沒有絲毫波瀾,就像是幽靜森林中,一麵如鏡的湖。
輕羅有記憶起,便在一個鎮上的街邊,幾歲大小,那之前的一切,她都沒有記憶,家中發生了變故?被遺棄?她不得而知。
幸得她還有一身看起來很厚實的衣物,可以為她遮擋寒風,雖然稍微臟了些,但這出現在一個流浪的孩子身上,卻是很危險。
不過,一切似乎都有天意,那小鎮中,路過了一名修士,她發現了輕羅,天生無情無感,是最適合她那道的修行苗子。
她找到輕羅,說想帶她修行。
淡淡風雪飄卷中,年幼的輕羅平靜問:“修行有什麼用?”
那名女修士沉默了許久,似乎是斟酌,麵對這樣沒有情感的人,該怎樣說動她。
最後她緩聲說:“隻要修行變得足夠強,你就能得到世上所有想要的東西。”
“我沒有想要的。”年幼的輕羅這般回道,徹骨的寒意當中,她那小小墨眸中,還是沒有絲毫波動。
“但你可以慢慢尋找。”那女修士看著她說,而後,她的劍陡然出鞘,一個房屋的拐角處,傳來了悶沉的倒地聲。
地麵上,現出半個衣衫破爛的身影。
輕羅直直地看著那處,她記得那人,那人中午搶了她換的饅頭。
“跟我修劍如何?”女修士收劍,問。
“劍……”輕羅低聲自語,片刻後,她的腦袋點了下。
自此,女修士成了她的師父。
那女修士名為輕雪,輕羅也在那時有了名字。
問劍宗的修行,在諸多宗門裡,也算是極為苛刻,不過,輕羅並不覺得,揮劍多少下,於她而言,並沒有差彆,握劍的姿勢,保持起來,也沒什麼難度。
隻是輕羅那太過淡漠無情的性子,讓許多誤會產生,她無心辯解,暗中人推波助瀾。
在問劍宗,比起小鎮時好很多,但也多了許多其他的惡意,不過皆是微風。
……
一段記憶結束,下一段又隨之而來。
她的這一半,像是不斷被風吹過的水麵,蕩起了一道道的漣漪,平靜的心海,翻湧出了諸多難言的色彩。
一個九歲左右的孩子,跑到巨石前,對著它說,你是齊天大聖嗎?能讓我也神通廣大,戰無不勝嗎?我可以變得無憂無慮嗎?
輕羅不知道什麼是齊天大聖,直到再後來,十來歲時的他在巨石旁讀了西遊記。
原來是這樣,這對曾經的輕羅算不得太難,可那時的她做不到,也沒必要去做。
本來該是那樣的。
之後的時間,那附近被他當成了秘密基地,巨石周圍有許多樹,生長得都很好,樹蔭能遮住大部分空間。
他常常一個人跑來,看書、睡覺又或者發呆,有時還會在那裡自語般的說著什麼。
那些,一切,都成為了輕羅在恢複之餘的閒致趣意。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輕羅下意識投去了感知,少年已經十來歲了,輕羅看著他熟絡地找好位置,靠著巨石的一處,翻開了書。
初春裡,陽光微微,輕柔的春風吹過,樹葉窸窣飄動,少年伸手按下了書頁飄起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