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的三間辦公室,都是緊挨著的,最裡麵是李仁盛辦公室,挨著月末編輯室,再就是新聞部編輯室。
薑老師這叫聲,那就是讓整個報社的都聽到了,還有對麵廳裡其他處室的乾部都聽到了,這讓李仁盛是非常的難堪。
當時的譚文,是愣頭青,可不會想到這些。
他馬上拿著文章重新抄一遍。
發現文章的前麵五六百字,真的是完全被李仁盛改了。
有百分之九十的內容,都是李仁盛用紅筆改寫的,後麵的一個字都沒有動。
他看了一下李仁盛改寫的內容,和他寫的完全不同,可也是從法律角度談的感想,卻顯得比較籠統,不專業,還寫得中規中矩,沒有他寫的觀念那麼尖銳,鋒利,文筆還寫得比較優美。
隻想著李仁盛是覺得他這文章寫得不行,才完全改了。
他想著,薑老師認為是好的,就行。他就按照薑老師的要求,重新抄寫一遍。
現在,譚文想起薑老師多次在他麵前說起李仁盛,就是個政客,不是個文人。
他就明白,當時李仁盛是以一個官員思維看他的文章,發現他的這篇文章寫得太犀利了,擔心給報社惹禍,更擔心給他惹禍,就把前麵的半部都改寫了,用中規中矩的語氣去寫。
薑老師可是個文人,考慮的是文章所反映的客觀現象和社會影響力。要用手中的筆去鞭撻醜惡,弘揚真、美、善,就很欣賞他那篇文章。
而作為報刊等文化陣地,那可不是領導說了算,是誰的水平高,影響力大說了算。
薑老師才敢否定了李仁盛定的稿件,認定了他那獨特的思維。
這篇文章發出後,影響極大,得到了不少讀者的來信,也得到了省委省政府領導的高度讚揚。
文化廳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譚文。
各個部門的處長,副處長們,見到他都高興的和他打招呼。
而他們也都聽說了,薑老師對李仁盛亂改這篇文章,大發雷霆的消息。
譚文咽了一口口水,憑著豐富的人生閱曆,便猜想,李仁盛在接到省政府辦公廳的電話時,聽到辦公廳領導點名了他這篇文章時,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真擔心是來找麻煩的。
聽了辦公廳領導誇讚了他這篇文章後,說要帶他去談話,李仁盛第一感覺,是心裡非常不平衡,認為自己的文筆都沒有比上他譚文。還被薑老師弄得非常難堪,他不能讓他譚文得到這麼好的事。
然後,他又考慮到,這文章得到了省委省政府領導的欣賞,可還有的領導,思想保守的肯定不喜歡,真擔心那些領導會找他的麻煩。
他就不敢帶他譚文去露麵,也不敢承認是報社的。
譚文想清楚這些,便考慮著,該想什麼辦法打消李仁盛這個顧慮?
打消李仁盛那種顧慮,是最重要的一步。
顧慮不打消,那其他的什麼方法都起不了作用。
現在都不能去想。
前世,譚文在這文化報工作了幾年後,離開了報社,到一家經濟刊物去工作了,然後,運氣不錯,竟然巧遇了一個在中央一家主流媒體工作的老鄉。在他的幫助下,進入了那家中央主流媒體係統。
位置高了,眼界開闊了,社交麵廣了,見識了許多人和事,也見識了各層政府部門的官場風雲。
他想著自己的前世所見所聞。
從每個層次的領導乾部的言行舉止分析他們的為人處世和他們所關心的最主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