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眼前這個確定是個假的,擱在眼底下就這麼防著,要是戳破了,兩朝現在還算穩定的關係起動蕩不說,回頭再送過一個,真假不知,查還要時間,查出來是假還是得防著。
要是送過來一個真的,還真不敢怎麼漠視,也是麻煩,還不如就留著這麼一個算知根的。
“哦,紫宸殿上聽大齊使臣提過一嘴,大齊的三皇子的外祖母還是咱們大楚女子,這位三皇子身上豈不是有四分之一的大楚血統?”蕭天洛詫異道:“聽說生死不明啊。”
寧華公主垂下眸孔,蕭天洛把這一點記住了,姑且算這解釋過得去吧,忽悠不了他,能忽悠自己和彆人就行,假的就是假的,在他這裡是蓋了章了。
“此事就不必多說了,總之宮裡的事是本宮糊塗,一時心急才使了昏招,幸好蕭公子機敏逃脫,隻是這筆賬本宮記下了,也咽不下這口氣,才想問問蕭公子,可想揪出幕後主謀?”
“主謀,主謀不就是公主您本人?”蕭天洛嘿嘿一笑,故作驚奇道:“若不是公主想出這一招,也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差點把我和宣武侯府也給禍害了。”
見他如此說,寧華公主差點心梗,便一笑道:“蕭公子莫要使氣性了,沒錯,這件事情的確是本宮一時糊塗,但掠過這一點不提,借機生事的才是最可惡之人,你我均是受害者。”
“本宮能舍下臉麵自曝這等醜事……也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寧華公主擦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歎道:“難道蕭公子就想默默地咽下這口氣?”
蕭天洛當然不想,就連大小姐也是不想,所以才連夜繪了那小太監和女官的畫像給聖懿公主,結果那女官就是皇後身邊的人,當天負責宮宴,出現在那裡也屬正常。
至於那個小太監,人沒了。
聖懿公主查到他是負責給冷宮送膳的執事太監,一個宮裡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底層小太監拿點銀子就能辦事,事後被人一滅口,查出來身份也牽涉不到人,真是狠哪。
大小姐的意思是這事先就這麼著吧,線索都斷了,人生哪能不吃虧,蕭天洛原本也是這麼想,身心都放在搞錢和買宅子、造人上,現在倒好,寧華公主舊事重提。
“不咽怎麼辦?我不過區區一贅婿,這事我都不敢和祖父提,提了就得挨家法,地位低下,沒辦法呀,又是發生在宮裡,欸,就當吃虧是福吧。”
寧華公主聽桑奇說這侯府贅婿是個性情外露的,銳氣逼人,根本不可能是委屈求全之人,可現在一聊,顯然不如桑奇所說,竟是個窩囊廢!
她氣不打一處來,她身在大楚孤立無援,如果不借助外力想要查探什麼談何容易。
賀小郡主生辰,與那蓮姬攀談,包括現在找上蕭天洛,都是有心交際,找蕭天洛更是一舉兩得,可以攀上宣武侯府的關係,還能揪出幕後黑手。
可眼前這贅婿居然不肯合作,寧華公主歎道:“本宮此前的確遷怒於公子,認為公子毀了好事,才忍不住在馬場出手,隻想出口惡氣,本宮向你致歉。”
“公主切莫誤會了,我可不是記仇才不與公主同仇敵愾,隻是我這人出身不高,天生俗氣,對黃白之物更感興趣,不願意牽扯旁的。”
“何況作為侯府贅婿,公主不會覺得一個上門女婿有多大的本事吧?”蕭天洛哈哈一笑道:“今日算是公主錯看了,我沒本事,這揪幕後黑手的事獻不上力。”
“不過,公主要是有什麼發財的渠道和主意,我倒是樂意合作。”蕭天洛說完就站了起來:“公主是未嫁之身,我一有婦之夫,我二人會麵還是謹慎得好,先告辭!”
蕭天洛生怕沾染上這位,幾乎是奪門而逃,拉著林通就往樓下走,那丫鬟走進房間,看到自家主子的臉色早就晴轉陰,陰沉得能滴出水:“殿下?”
“本以為是地位低好拿捏,卻滑得像條泥鰍。”寧華公主叩起了手指:“桑將軍呢?”
“今日去拜訪安北侯,”這丫鬟說道:“不過這些大楚人都精明得很,就沒幾個好拿捏的,殿下到底做何打算?再這樣下去,陛下那邊……”
“我自有打算,”寧華公說道:“我們的人查得怎麼樣?”
“一無所獲,殿下,陛下交代三個任務,必定要完成其一,否則我們性命難保。”這丫鬟突然褪去剛才的卑微感,語氣也嚴正起來:“就算身在大楚,大人也會懲戒我們。”
蕭天洛揣著房契心情十分地好,林通倒是擔心,追上蕭天洛後說道:“大哥,這公主不懷好意啊,都敢在宮裡打壞主意,現在還想聯合大哥搞事情。”
“能在宮裡搞事情的是普通人?她是異國公主,鬨一鬨也不會怎麼樣,我要是單打獨鬥一個人也無所謂,身後還有大小姐和侯府,有些人得罪不起,何必招惹。”
“再說了,這公主不是什麼好鳥!”
蕭天洛的話讓林通佩服至極,他豎起大拇指:“大哥,我又學到了,該進進,該退退,曉得是個坑就不能朝裡跳!”
“對嘍。”蕭天洛話剛說完,一輛馬車停在他邊上,馬車裡的人挑起車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瞧瞧,讓本宮逮到了什麼?”
蕭天洛頭皮一麻,樓上一個,樓下又來一個,他今天是和公主犯衝了吧。
聖懿抿緊唇,對著身邊的人說道:“私會敵國公主,就是私會旁的女人,久兒呀,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夫君,有紅杏出牆,這李子,原來也會出牆?”
那布簾往邊上扯了扯,露出一張瑩白的小臉,大半張都掩在雪白的皮毛裡,一雙眼睛亮晶晶,幽幽地看過來,不是大小姐還有誰?
蕭天洛自認為堂堂正正,再說要是真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外人也不可能看到窗邊的光景。
但對上這張臉,對上這雙眼睛,他怎麼就心裡突突地,“大小姐。”
祝久兒的神情並沒有太多變化,隻是放下布簾,語氣清淡:“回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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