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曆經漫長歲月的發展,如今除了那些以本能生存、習性尚顯混沌的妖獸之外,基本上各個大族都孕育出了獨屬於自身的璀璨文明,並且都有著專屬的聚集地,或為繁華的城市,或為神秘的領域,形態各異卻皆是一方獨特的所在。
蠻族自然也位列其中,北域蠻族絕非是那種渺小到能被輕易忽視的種族,恰恰相反,在廣袤的北域大地之上,蠻族可是有著不容小覷的話語權,而部落文明,便是蠻族傳承至今的獨特印記。
在與各族漫長的交流、融合過程中,蠻族的部落文明已然基本掙脫了原始蒙昧的形態束縛,漸漸擁有了相對先進的生產力,社會體係也逐步變得完善且有序起來。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
就如那隱匿在北域潛龍山脈外圍的黑岩部落,便是一個仍留存著大量原始結構的蠻族部落。
部落中生活著三千多號人,他們的生存方式很大程度上還依賴著最古老的打獵手段。由於長期與外界隔絕,不通商賈貿易,部落裡諸多習慣都透著一股濃濃的“複古”韻味,像居住在天然形成的岩洞中,小心地留存火種以應對黑夜與寒冷,甚至連鐵器生產力都極為匱乏,放眼望去,部落裡鮮少有像樣的鐵器物件。
好在潛龍山脈地域遼闊,每日往來穿梭其間的行人眾多,儘管黑岩部落所處位置頗為偏僻,但偶爾也總有人會“不小心”遺落下些刀兵器械,這便成了部落裡難得的“寶貝”,被眾人視若珍寶般珍惜著。
在這打獵維生的日子裡,每次外出狩獵的傷亡率著實不低,可若不打獵,族人麵臨的便是更為殘酷的饑餓與死亡威脅。
所以,在黑岩部落,武力的高低幾乎等同於話語權的輕重,強者往往能在保障獵物收獲的同時,最大程度地降低出獵時的傷亡風險,自然也就備受尊崇。
隻是,部落的發展受諸多因素限製,至今也僅有兩名踏入品階的武者,一男一女,分彆是赤柳和阿亞。其餘的族人中,也就幾十個勉強算得上武者的,不過他們的實力尚不入品,平日裡也隻是作為出獵的主力軍,為部落的生存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平日裡,除去打獵時的緊張與忙碌,黑岩部落雖說算不上多麼先進發達,但也還算得上安寧祥和,族人遵循著古老的傳統,日複一日地過著平淡的日子。
可今日的黑岩部落,卻全然沒了往昔的平靜,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阿亞大人的女兒,那個有著人蠻混血血脈的雜種不見了蹤影。
這消息宛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在部落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阿亞心急如焚,若不是此前與黑岩部落的族長有著一份約定在,再加上她心底還是願意相信那個年邁的族長不至於做出那般愚蠢之事,恐怕她早就將懷疑的矛頭直接指向整個黑岩部落了。
即便如此,此刻的她也並未撤銷心底對部落的那一絲懷疑,隻是當下情況緊急,她還需要借助黑岩部落的力量去尋找女兒,所以暫且按下了這份猜忌。
赤柳看著眼前滿臉焦急的阿亞,心中的焦急更甚。
說實話,他不喜歡那個混血的小姑娘,可他心裡明白,那個小丫頭就是阿亞留在黑岩部落的唯一念想。
倘若這阿骨真有個三長兩短,阿亞離開黑岩部落或許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以阿亞那護女心切的性子以及她所擁有的強大實力,一怒之下將整個黑岩部落掀個底朝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赤柳的腦海中至今仍清晰地記得九年前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他父親無數次提及這件事,每次都顫抖萬分。
當時,阿亞渾身是血,一手緊緊抱著尚在繈褓之中的阿骨,另一隻手緊握著長刀。麵對那數十隻惡狼組成的包圍圈,她沒有絲毫退縮,就那樣揮舞著長刀,硬生生地從那狼群之中劈出了一條血路,直至昏死在了黑岩部落的門前。
當晚,是恰巧晚歸的赤柳的父親發現了她們母女倆,也不知父親當時是出於怎樣的考量,毅然決然地將阿亞母女帶到一個隱蔽之處藏好,幫阿亞細心地包紮好傷勢,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默默承擔起了為阿亞母女提供食物的重任。
要知道,在他們這種依靠打獵維持生計的部落文明裡,每戶人家所能分配到的資源本就是定量的,數量極為有限。
父親這邊分出一部分食物照顧阿亞母女,赤柳家分到的自然就少了許多。若是普通人家,偶爾一頓兩頓餓肚子倒也還能忍受,可對於每日都需要足夠體力去打獵的他們而言,餓肚子帶來的後果可就嚴重多了。
那段日子,赤柳家的日子過得頗為艱難,甚至赤柳的父親在外出打獵時,不幸被猛獸咬去了一條腿,重傷之下,不過一年的時間,便撒手人寰了。
在阿亞傷勢漸漸恢複之後,赤柳的父親便將她們母女領回了黑岩部落。
雖說阿亞本身就是蠻族,可繈褓中的阿骨卻是個人蠻混血,這在當時的黑岩部落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族人中不乏有對此心存疑慮與不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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